望着元棂忽闪忽闪的明眸,他忽然有一丝紧张,袖下的手微微攥起,默然看了她良久,最终却只道:“没有。”
元棂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
静默了两息,空气突然沉寂下来,耳边只有竹筏不断摆动水面的声音。
元棂稍作犹豫后,还是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那股不舍的心虚,闷声道:“顾府我就不回去了,劳烦你转告你祖母与夫人她们,我对不起她们的厚爱。”
顾子鉴闻言半垂着眼帘,忽然声音变得很轻,“......好。”
莫斗抬起头,看看元棂,又看看顾子鉴,一个神色忧伤,一个情绪低落。
他默默的摇了摇头,也知这小师侄若是无法将身上的妖力除掉的话,那佛门也不是他能呆的地方。
想罢,他忽然意味深长轻叹一声:“说不定很快就又见面了。”
顾子鉴闻言突然想起陈府发生的事,他下意识愣住。
元棂见虞芯跟薛瞻一脸古怪地看着自己,生怕她们细问,只能干笑一声。
忽然船势一转,对岸上突然出现一座小鼓包,随着船身不断移动,那个小鼓包演变成一座十米高的小矮山。
众人皆被引起了视线,慢慢的,莫斗开始皱起眉头,接着是顾子鉴,然后是元棂,薛瞻,最后才是虞芯。
只见那山上竟都一个个垒着一座座小土峰,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连立石碑的空地都没有,整座小岛弥漫着透着一股诡异的森气。
可对于船上修道者来说,除了那一层阴森外,上面还站满了密密麻麻的鬼影,有些断臂,有些断腿,几乎没有一个身体是完整的。
人头挤着人头,多得仿佛只剩下一双双森然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众人。
薛瞻倒吸了口气,元棂头皮都麻了。
撑船老者扫了她们皆是肃然的脸一眼,似乎早已见怪不怪,淡淡解释道:“三十年前此处是曾是两军交战之地,蛮桑一战此处淹葬了十万条人命,此战后,阳江的水都足足红了半个月,附近有些胆大些的百姓,于心不忍便拾些悬浮在江面的断臂残躯随意埋葬起来的。”
众人闻言心中皆是一震。
莫斗微蹙气眉,这些亡灵生前是士兵,本就杀气重,死时又逢杀气最重的时候,还被人埋在孤岛之上,日积月累间孤寒,使得其身上的煞厉气不是他等修为可以超度的。
顾子鉴亦懂的此理,只沉默着收回视线。
薛瞻于心不忍,还在观望,元棂见状连忙拉回他的,叮嘱道:“别让他们发现你看得见他们。”
这东西一旦发现,便会不死不休,也不是怕打不过,而是玄灵派还在后面追着呢,她可不想在惹一堆麻烦事。
虞芯看着船开始偏向对岸的方向,船尾竟开始往孤岛方向转去,她瞬间冷眉回头盯着老者道:“你想做什么?”
老者眉峰一皱,似乎很紧张道:“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拽着船。”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瞬变。
顾子鉴伸出头望向船身,却并未发现什么,他看了元棂一眼,元棂马上会意,谨慎地伸出头,却也没发现什么。
这时,虞芯突然清声道:“捂鼻!”
众人一愣,随即马上捂住鼻子。
薛瞻没听清楚,愣了一息,就问到一股清淡的莲花香。
元棂见状连忙伸手替她捂住,但顾子鉴却比她跟快。
莫斗眉头紧锁,刚想问怎么了?
薛瞻却忽然大叫起来,哆着手指着元棂身后说,“他.....他....他们来了!”
顾子鉴抬眸望去,脸色瞬间铁青了起来。
众人回头,只见刚还安静的鬼魂,忽如千军万马卷着股杀气掠过江面直奔众人而来。
元棂手一哆嗦,她还是第一次见这阵仗。
虞芯却身形一闪,忽直奔老者杀起。
那老者动作灵敏,不慌不忙地招架着,小船瞬间激烈地摇晃了起来。
两人厮打了一下,元棂扶着剧烈摇晃地船身,有些摸不清头脑。
没一会,老者便因身体的因素败下阵来,虞芯拧着着他的胳臂质问道:“你怎么会巴蜀羌族的蛊术?说,你是何人派来的?”
听她此话,众人皆一脸意外。
这船夫竟然回蛊术?
老者冷笑道:“就这点蛊术很难学吗?”
虞芯眼底霜意深了一层,老者的胳臂瞬间断成两截。
他却眉头都没皱一下,只笑得愈发的诡异。
“怎么,就那么怕我们桑国子民学你们蛊术?还是害怕有朝一日会被以牙还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