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砚睨着他停在身侧,一副心事重重似乎有很多想说的话,却不知如何言道。
郁砚体贴道:“你母亲的魂魄我修不了,你媳妇的青绫印我也解不了。”
顾子鉴神色一黯,有些愧对眼前人,这些年他三界奔波却被他这个不孝子一掌全毁了,“....对不起.....”
郁砚有些诧异地回过头,见他一副失魂落魄,顿时乐出了声。
顾子鉴严肃地凝着他。
郁砚叹了口气,知道他这是在怀疑自己因为莲台被毁而记恨上元棂。
顿时正了正脸色,“且不提我有几成把握破解青绫印,何不干脆让她放弃鬼仙的身份,这仙界多的是欲加之罪,何患其辞。”
“你一个魔尊的身份已经足够令他们忌讳,可若你们二人在一起的话....”
郁砚神色莫测,没有再说下去。
顾子鉴眼眸骤然缩紧。
郁砚再斟上一杯灵露,忽闻身后传来一声沉哑的询问。
“青绫印真的无解?”
郁砚沉眸顿了顿,“.....无解。”
晚风拂起灵树上的玉叶,发出悦耳空灵的叮铃声,朝西飘移的彩云倏然分开,大片七彩极光洋洋洒洒而下,如一层柔纱包裹住二人。
郁砚挑眉回首,“不走,难不成想向为父撒赖不成?”
顾子鉴眉眼低垂,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柔软地发丝安静地垂在脸侧,长睫在极光下投出淡淡的阴影,“我不是故意的.....”
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耀眼的极光渡在他身上装写了自责。
郁砚神色微滞,目光移开。
“我知道。”
身后的人还是站着不动,郁砚重声一叹,“你母亲的事我另想法子,等会帝兄要过来喝茶,你要不坐下一起?”
他心底乱得狠,着实不想搭理这个不孝子。
眼角的身形晃了晃,沉闷声传来:“....走了。”
郁砚回头,望着顾子鉴消失的位置轻哼一声。
————
冥界。
暗红摇曳的彼岸花岸边,森阴的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压迫感。
连往日吵杂,哀嚎绝耳的叫怨声都听不见。
奈何桥上排着一条长龙,长不见底,全是排在等着投胎的游魂,上百名冥兵持枪两边镇守。
幽魂们哪见过这等场面,全都噤声小心排着队。
“哎,那边牛鼻子到底是干什么吃的,都五年了还没处理完人界那点事!”
冥王顶着两个黑眼圈,满脸倦色掩不住,耷拉着眼全是忿然。
他身后跟着两个侍从,也全都是一个样。
自从鬼仙强行破开冥界镇界后,镇压在十八层炼狱的妖魔鬼怪逃出不少,潜入人间后,引得人界灾乱四起。
也是从那时起,冥界忙得昏天暗地,既要派兵去缉拿逃匿的妖魔,还要派兵规整冤死之人。
冥王在没日没夜忙了三年后,最后掀桌抗议上了天庭,同两位上神磨了几个月,最后京帝与西境各派十二战将下凡,冥王才心满意足赶回冥界。
可这一忙还是看不到尽头。
“启禀冥王,这是最新整理出来的投胎名册。”
判官拿着一本崭新的名册,蓬头垢面急匆匆赶来。
冥王接过,一目十行飞速流览,最后在一个名字上顿住。
冥王挑眉,“这怎么空着?”
判官神色隐晦地看了一眼彼岸花边的身影。
“小的问过魔君了,他说让冥王您安排就好了,他不了解冥界排列,怕贸然打破。”
冥王闻言桃花眼微微一弯,一股恶趣味涌上心头,“有理,有理。”
接过判官递来的勾魂笔,那笔尖飞速转动,很快提笔收墨,将本子递给判官。
判官扫了一眼,顿时吓得面色如土,“这....这....”
他回头扫了那身影,小心翼翼的凑到冥王身前,压低着声音仔细询问,“这.....怕是不妥吧?”
冥王睨着他,眼底含着凉意,“嗯?不妥?要不你来写?”
说着将笔递给他。
判官顿时磕磕巴巴,两头都是大人物,他哪里敢接?
最后还是夹着册子飞速逃走。
侍从在身侧经不住他一顿骚操作,忍不住反了个白眼,“都到这个时候了,您老人家还有心思玩?”
那魔君守着鬼仙硬是在冥界呆了五年,终不见鬼仙苏醒,最后才听从玉清真帝的意见,净化掉鬼仙身上的刹力,重入轮回。
六界皆大欢喜。
唯有魔君。
好不容易送走两尊大佛,冥王却又在鬼仙的命格上插上一手,那八字至阴的命格,还是个女命,出生后得有多召各路妖魔鬼怪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