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边的竹林中,一位白衣公子靠在那里。
想起林子阳那句“你疯了”,昭澜揉了揉眼睛。
“不是吧,我真的疯了?”昭澜喃喃自语,“我精神状态挺好的啊,怎么都看见幻觉了?”
白衣公子是谁自然不必说了。
他皱着眉头,显然也看见了昭澜,朝这边走来。
说实话,这个幻觉有点不太懂事。
既然是幻觉,就不能幻想一下褚玉的笑容?怎么一脸生气,像要来揍她一顿似的。
但当幻觉将她圈进怀里的时候,昭澜才发现,他的双手在微微发颤。
呼吸急促,紧紧将她勒住。
……
这触感,好像不是幻觉。
那就更不对了,褚玉怎么会也在这里!
昭澜猛地把人一推,上下摸索,确定他没事,这才急道:“你不是应该在魔域吗?”
褚玉蓦地被一推开,气极反笑,按住她手腕。
“因为有人不守承诺,所以我追来了。”
“回瀚元宗有点事情要做,嗯?”
“会尽快赶回来?”
“你赶得回来个……”
褚玉咽下后半句,手指了指一片死气沉沉的周围,想说什么已不言而喻了。
昭澜就是再找上几百年,也不可能在这里发现回去的路。
“你走之前就不能和我商量一下?”
“我要是同你商量,你肯定不让我来。”
昭澜嘟囔两声。
“而且是你先和东君串通好骗我的,说那戒环可以抑制厄气。”
见褚玉更生气了,昭澜在他脸颊上啄了几口,哄人道:
“好了好了,我的错我的错。”
褚玉还想再说什么,就看见昭澜虽然在笑,眼圈却有点红。
他声音便不自觉软了下来,但眼神中仍是带了点凉气。
“我有办法,也许可以出去,但突然觉得……”
“突然觉得?”
“就我们两个呆在这里也不错。”
“尊上,不要说这么恐怖的话,你说出来,我会当真。”
昭澜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好了不要逗我了,你说的办法是什么?”
褚玉掏出一颗石头,摊在手心。
拳头大的石头黑漆漆的,但又闪着一点五彩斑斓的微光。
天清石?
怎么变得这么小。
昭澜伸手触碰,指尖刚刚触摸到,天清石——就钻入了她的身体。
“……”
宛如被蟑螂爬上手,昭澜手心发麻,没忍住叫了一声。
“什么东西?!”
褚玉按住了她。
“坠入虚空之前,天清石认了你为主。雪霁和天清乃是一对,雪霁能将人带进来,他们也应当能将我们带出去。”
“你确定?”
“有这个可能。”
“有这个可能你就跟我进来?若是不能出去呢!”
“无所谓,没有人打扰,就在这里和你一起了此残生也挺好的。”
褚玉指了指那座悬空岛。
……褚玉平日不开玩笑,突然开起玩笑来,总像是真的,叫人头皮发麻。
昭澜默默扭过了头。
出去,必须出去!
现在就出去!
说做就做,昭澜试着调动体内天清石的灵力。
两股灵气一黑一白,阴阳相和,正是完美无缺。
昭澜握紧褚玉的手,同时用灵力驱动了雪霁与天清。
·
瀚元宗。
自五位仙主齐齐从修仙界消失,已经过去五百余年。
那之后,修仙界险些大乱,不过在并没趁火打劫的妖魔两界,以及尘州与白骨州的两位仙主,再加上虞心音的共同努力下,三界倒还安稳。
众人齐聚在落剋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吹水。
聊的便是昭澜与那五位仙主的话题。
这五百余年,事情来龙去脉,已经被大家剖析得清清楚楚。
“林子阳但凡老老实实,当着修仙界大家的面,说清当年众生海那摊子事,都不会走到这步。”
“昭澜最终为了林子阳犯下的错,还是踏足虚空,不愿让厄气沾染三界——哎,高义,真是高义啊。”
“我若是她,知道自己的灾星身份是他们所害,绝对做得更过分。”
烈日当空,众人聊了一会儿三界事务,只觉得天气显得更沉闷了,转头便换了个话题。
“不过谁能想到,魔尊竟然如此深情,随昭澜一同去了虚空。”
那人啧啧感叹。
“殉情,那是殉情啊!”
“哎,别乱说,他们只是去了虚空,不见得就是死了。”
那人一拍大腿:“呵,去了虚空还能回来不成?”
“道友,那可不一定啊,昭澜身上的意外还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