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小貂若有所思。
于是第二日小貂没来,第三日,也没来。
看来她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妖性图新鲜,报恩估计也是一时兴起,说不准是腻了。
……是不是他话说得重了一点?
算了,她离开也是件好事。
牙斐回归了以前的生活。
只是时不时,院内亲手缠绕的秋千,没人去坐,只晃荡两下,底下的影子有些寂寥。
那日牙斐按着秋千,寻思要不把它拆了,省得睹物思妖。
背后冷不丁传来一阵声响。
“哎唷,干什么呢?你怎么一副思春的模样?”
原来是住持探缘正好路过。
住持眼珠子转转,笑眯眯“善哉善哉”一番,说大概是近来白骨州的妖魔都被除得差不多了,牙斐实在太闲,脑子出了些问题。
还很贴心地给牙斐找了点事干——让他去隔壁村子除妖。
牙斐睨了这爱开玩笑的住持一眼,僵着脸赶去。
他不费吹灰之力,便把那破坏庄稼的猪妖抓了起来,转头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白貂一副“你怎么会在这里”的吃惊模样。
一边的村民大婶叉着腰,正在怒骂:
“好哇,终于给我逮到了,就是你这白皮子三番五次偷我地里的灵芝!”
小白貂丝毫不示弱,龇牙咧嘴。
“谁说那是你的灵芝,各凭本事,我摘到了就是我的!”
见村民仍想要把小白貂烧死,牙斐叹了口气,认命地掏出灵石:
“这位婶子,你家灵芝怎么卖?”
总之是又救了她一次。
牙斐提着小貂的尾巴,批评了一路,走得却愈发轻快。
“几年不见,还是如此不长记性。”
“修为不深,便老老实实留在山里,少和人族打交道。”
“哪日被杀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一句比一句凶巴巴,小白貂听久了,也很是生气。
这么久不见,他就只会教训她是吧?
小白貂尾巴一甩,跳到地上,化成个亭亭玉立的女子。
“不是你说让我认真修行,别干坏事,就当报恩的吗,我正是在努力修行!吃了那灵芝,修为能涨好几十年。”
“那也不能偷东西。”
“我们妖的事情,怎能说是偷?那大婶给地划个边界,地便是她的啦。我还在那片地撒过尿呢,那片地分明是我的!”
小白貂撇嘴,小声嘟囔“你为何老是向着外人”,满脸不高兴。
“之前抢你的饭吃,你都没说什么,这回他们占我的领地在先,我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有什么问题。”
怎么几年不见,她修为长进了,做人还是没有长进。
牙斐长叹一口气,安抚道:“饭是我分你的,所以不算抢。”
小白貂一点不想听。
“你还赶我走,正好,我就走得远远的,都走到这里了还看见你,真讨厌。”
“讨厌我吗?”
“也,也不是这么说……”
“我也是,”牙斐飞速道,“我也不讨厌你。”
“啊?”小貂惊叫一声,“你,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
“所以从此,你们就幸福而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抬头一看,数字降到了十五。
昭澜追问道:“然后呢?你当时也算白骨州厉害的佛修,没有妖魔能打得过你吧,小貂为何会死?”
牙斐闭了闭眼。
“濯肉来找我报复,我一时未能察觉,小貂死于他手。”
“是吗?”
昭澜眯着眼睛,往前凑了凑。
“大家都知道你夫人是濯肉杀的,但恐怕,没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吧?”
“你看,那三个书生,濯肉迷惑他们,让他们自相残杀。”
“你呢?”
牙斐语带防备:“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那日杀了你夫人的,究竟是濯肉,还是你?”
·
牙斐某日归家时,察觉到一股松烟的气息,他降妖多年,很快便猜测出,是濯肉来寻仇。
前两日锁妖塔有妖物逃出,想必他便是那个时候趁机出来的。
牙斐小心地进门,循着那股气息,来到卧房。
巨大的头,小小的身子,濯肉正背对着他,拿着被子,不知在做什么。
牙斐没多犹豫,一杖将濯肉杀死。
竟能找到此处?他必要斩草除根,否则对他和小貂都是个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