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鸣无能狂怒,扑扇了好一会儿翅膀,片刻后, 无力地坐在地上,可怜巴巴地咬住袖子。
“至于吗?”
崇问拍拍他的肩膀, 补刀道:“至于的,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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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褚玉一路拉着昭澜的手, 去了天地阁。
他神色淡淡, 眸色发冷, 刚才的羞涩早消散在天边, 快得让人怀疑他全是装的。
路过的疏星本想和昭澜打个招呼,见自家尊上脚步这般快,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大气都不敢出,只敢悄悄在拐角处探个头, 暗中观察。
疏星扯过对象,趴在柱子后面:“尊上这又怎么了?”
被她扯来吃瓜的冷面侍卫,一脸疑惑地将手放在耳朵上,疏星想起他耳朵不太好,便又踹了他屁股一脚。
两个脑袋缩在柱子后头,暗中观察。
冷面侍卫常年在褚玉殿前服侍,对他的情绪还算了解。
他想了想,道:“感觉尊上是在生气。”
“是吧,我也觉得。”
被人扯得手腕发疼的昭澜,也察觉到这点了。
一路来到天地阁,褚玉牵着她的手七拐八拐,几度转弯太急,踩在花丛里。
花园自先前重新整理后,花开得更茂盛可人,但他俩显然都无暇欣赏。
昭澜终于是没忍住,“嘶”了一声,把手腕往回扯了扯。
这褚三好,抓着她的手,跟铁镣铐一样紧,手都给她勒红了。
“尊上!”
褚玉脚步停下,见昭澜死死拖住他的手,愣神了一瞬,这才发现她袖下被掐红的手腕。
他松了手,茶眸缓和下来。
但还是不容拒绝道:
“过来,坐下。”
昭澜都不记得上次褚三好用这种语气说话是什么时候了。
感觉近来,他都十分温柔贴心。
果然一开始她打算杀他这事,让他很生气。
“……”
昭澜心虚地过去坐着,手不自觉地放在膝盖上揉搓两下。
她发誓,她这辈子从来没这么乖巧过。
本来想问褚玉为何会知道她是灾星,但想了想,既然褚玉对郁长绍的事情毫不意外,那他应该调查过。
对啊,他毕竟也是魔尊,怎么可能没调查过呢!
“你……”褚玉眸中有些打量。
“你……”昭澜语气有些犹疑。
两人同时开口,昭澜手往前一伸,谦让道:“你先说。”
褚玉眼神平静地看着她:“你是来杀我的?”
昭澜险些被口水呛住。
一上来就问这么刺激的问题?
还以为会酝酿一下氛围。
端坐着纠结一会儿,昭澜决定还是不说谎了。
她本来就不太擅长撒谎,与其继续编造些假话,不如全坦白算了。
待会褚玉要是实在想杀她,她打不过,还可以跑。
做了一番自我建设,昭澜清清嗓子。
“这个事情吧尊上,我必须解释一下,一开始来魔域的时候,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嗯。”
“但现在,我绝对没有要杀您的意思!”昭澜举双手发誓。
她继续细数这两月的经历,长篇大论起来。
大概就是说明,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发现褚玉不是传言那般坏的人,就没想着杀他了。
“当然,尊上生气我也可以理解,非常理解。”
“但这两个月,我工作态度都挺认真,而且从来没做过什么对不起魔域的事情。”
“就是说,尊上能不能轻点罚?”
“轻点罚?”
褚玉什么也没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笑了。
他平稳地喝了口茶,道:“不行。”
那叫一个不动且拒。
见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昭澜艰难道:“那尊上打算怎么罚我?”
她就看褚玉并没回话,回身慢悠悠捻了一下蓝盈盈的幽蝶花枝,朝她走了过来。
她猛一跳起。
燃石岛那老狐狸当年就是涂了这个,皮肉溃烂。
难,难道说褚玉也要对她下此毒手?
谁会老实坐着受罚啊,昭澜当即起身,绕一圈躲在椅子后面。
她躲闪道:“尊上三思!”
“说了让你坐下。”
“我不。”头摇得像拨浪鼓。
“你坐不坐?”
昭澜摇了摇头,谨慎地趴在椅子后面,只露出一个头,像只畏缩的地鼠。
“……呵。”
褚玉气笑了。他袖子翻动,一道寒光闪过,昭澜耳边一凉,捂着耳朵回头一看,梅花刀将她的一撮头发,打进了檐柱半寸深处。
“你坐下,或者你的头坐下。”
“……”
懂了,褚玉的意思是,她坐下,或者她头首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