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后还有机会再相见,再告诉他吧。
昭澜晃晃脑袋,把心头那点不知为何冒出的不舍得抛开,决定开始做正事。
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她和郁长绍对视,冷道:
“看看这是什么?”
“师兄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是吗?”
“师姐应当不知道,更没料想到,她寻找许多年的母亲,一直被你困在这海螺之中,当作杀人工具使用。”
有些像前世的她。
若她没有重生,也没有来魔域,便不会撞上玄鸣,也不会进入这个闹鬼的海螺,更不会阴差阳错,发现里头那个弹琵琶的老妇人,竟然是师姐的母亲。
她点点头,朝后面示意,林叔又推出来一把轮椅。
这回上头坐的是个活人。
老妪怀中抱着琵琶,轻轻弹拨了两个音,变回年轻时的模样。
“哎呀!我认得她,虞若兰!”
观众席中,一位年岁略大的妖,一拍大腿。
“当年魔姬大婚的时候,就请了她来弹琵琶,那叫一个动听,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大妖沉思一番,叹了口气,“但不久后,她就从三界销声匿迹,大家都怪可惜的,原来是被关进了这海螺之中?”
“她的腿又是怎么回事?”
虞若兰缓缓将当年遭遇的事情,和盘托出。
这回不是用说的,是用唱的。
她的乐声还是和当年一样动人,一曲唱毕,在场的妖魔无不义愤填膺。
若说郁家是修仙界世家,他们妖魔顶多也就是同情同情,有些看不惯的,可能还幸灾乐祸,但虞若兰,是被魔姬认同过的人物。
魔姬的朋友,那就在他们魔域的保护范围内。
妖魔摩拳擦掌,当即确定了这戚绍不是什么好东西。
台子底下,杜博山喃喃道:“原来如此,昭澜放小报的笔者进来,就是为了让全三界都知道,这戚绍鸠占鹊巢,作恶多端。”
一边的卫柯轩,赞同地点头。
他怀中的离止菁,也甩了甩尾巴尖。
鳞粉的主意,便是从离止菁这儿得来的。
她在琉璃瓶里滚了一圈,舒服地盘了起来。
“原以为这小姑娘脑子不大聪明,认真起来倒也有点东西。”
聪明中带了一点憨,当着这么多人不惧场,稳若蜻蛉山的模样,跟当年的褚雪珂真是有点像。
“输给她好像也没那么丢脸。说真的,你们要不考虑考虑,再训练她两天,然后把魔尊让给她当?我看褚玉一天到晚闲得很,这么惊险刺激的场面,他竟然眯着眼睛要睡着了。”
玄鸣理理毛。
“哎,他白天容易犯困嘛,理解一下。”
“白天犯困,那晚上精神?”
离止菁想了一想。
“下次昭澜跑天地阁的时候,你把我塞他俩床底下,我倒要看看他有多精神。爹的,上次他们中药,那么好的机会,我什么都没看见。”
“那蝮蛇粉还是用我尸首磨成的,整整十包,我亏死了!”
玄鸣:“……”
一时不知该从何处吐槽起。
这头气氛轻松,而另一头的氛围,那叫一个肃杀。
台上,叶荣早已坐不住了,他自听见虞夫人的事,握剑的手,就微微颤抖。
那戚绍,竟然敢这么对师姐!
他自幼丧母,师姐是世上对他最好的人了。
叶荣咬咬牙道:“我要杀了他。”
昭澜摇摇头:“老实说,算起来,我肯定比你更想杀他。但……得让他活着。”
叶荣正想大声喊为何,就被林叔一把扯到台边。
“姓叶的,收了你的剑。想让一个人死,不必真的杀了他。”
“最好的办法是让他生不如死。”
昭澜回过头,看郁长绍掐诀御剑,白衣飘飘而来,落足台上。
“师妹,看来你心意已决,誓要置我于死地。”
郁长绍闭了闭眼,面色惨白,一副可怜极了的模样。
“师妹,我知晓你对我的心意,但……我不能答应你。”
昭澜按住了头。
不是吧,还想说这个心上人的事情糊弄过去?
她默默无言地举起手,干脆放弃治疗了:“师兄,我必须澄清一点,我这个人吧,见一个爱一个,你还记得我送你的平安符否?那个我全宗门上下,连路边的狗都送过一张,你真的,不必太把这当回事。”
众妖魔:“哦——”
褚玉不知何时,默默睁开了眼睛,茶眸死盯着昭澜的方向。
“都这种时候了,何必还装呢。你不累吗,戚绍?”
“你说得对。”
郁长绍露出惨笑,无奈地踉跄一下,长剑出鞘,露出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