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宿话音刚落,前方便传来阵阵惊呼。
只见姜芍一巴掌将祝临雕打得后仰,再伺机两手往他喉咙上一扣——一招久违的“虎齿封喉”。
上一个享用此招的,是哥舒鹫的脚腕。
同生会一众弟子早被姜芍吓破了胆,生怕被她剥皮拆骨,如今竟无一人敢上前助阵。即便是见到自家掌门被扣喉扣得连连后退,也只敢在几步之外以声势助阵,可以说是毫无用处可言。
谁知姜芍与祝临雕竟再次陷入胶着——她扣ᴊsɢ喉已有一段时间,却丝毫不见祝临雕气息有损,甚至连后退的步伐也恢复稳健。她的力度不可能不够,难道祝临雕还掌握了登河山的护身之法?星宿各有专长,护身之术各异,比如翼火蛇和轸水蚓就会将身子练得柔软顺滑,常人难以徒手抓住其手脚……
正思量时,祝临雕已经开始反击。他肩膀一阵猛甩,顺势还一口咬在姜芍手上,借助她因痛楚略微松手的瞬间,从掌下脱出,再学着她之前那样,又以千钧之势反扑回来。
姜芍于是转变战术,“嗖”一下蹿到祝临雕背后,从反方向再次行扣喉之功,却发现依然无法降服对手——两次攻击气道无效,她必须再次改变战术。于是她松开手臂,直接往祝临雕背上飞快出拳。
不能让你窒息,只能将你心肝脾肺肾都打碎,看你死不死。
她非常不习惯这种暴虐的打法,但一想到对手窃取了先祖们用心钻研的武功,就觉得这姓祝的怎么死都不为过。
土坡之围一解,温嫏嬛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继续隐藏自己,直至终战。
可下方却传来了马儿的嘶叫。
谁的马会跑回土坡来找自己?
还有谁?
直觉告诉她,纪莫邀有危险。
若马儿在黑暗中找不到自己,她就无法尽快赶到下方救人。不管了,暴露就暴露。
她于是从石罩里抽出火把,爬到残破的大钟之上,用力挥舞,示意自己的位置。
壁水貐留意到人墙的厚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星宿们没有刻意去追赶那些散落在战场边沿的弟子,毕竟他们的目标也不是这些小卒。如此一来,随着时间推移,面前的敌人数量减少,也是合情合理……
但她总感觉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有人在有序地收拾残兵。只是这战阵之中,还有哪个足以号令同生会,又不曾引起大家注意的人物?
还有,这祝临雕怎么就这么扛打……
祝临雕不愧是得到登河山真传的人,每一招都有千斤之力,姜芍可谓棋逢敌手。
眼前分明已经出现了同生会弟子的尸体。
当初为了避免生灵涂炭,为了不让陷入迷思的信徒们燃起更极端的癫狂,她没有立刻杀掉祝临雕。
现在……已经无法挽回了。
但是、但是,如果这场对决能早一刻迎来结果,也许就能再少一些牺牲。可还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
“少当家,集中精神!”
那是壁宿的声音。
啊。
姜芍一听,猛地一个俯冲,竟从祝临雕脚边掠到他背后,再高声喊道:“祝临雕,我在你后边!”
祝临雕听罢,立刻回过头来,但在那一刻,无论是他,还是周围同生会弟子的眼里,都露出了异样的神情。
壁水貐的那一声提醒,用的是鲜卑语。
姜芍的那一句挑衅,也是用的鲜卑语。
而自夸对夷语只字不通的祝临雕,竟马上听懂了姜芍的话,并给出了精准的回应。
为祝临雕舍生忘死的弟子们,大概从来没料到有这一天。为了成为同生会最虔诚、最纯粹、最忠贞的弟子,他们付出了多少荒谬的牺牲,可没想到作为掌门的祝临雕,竟连最基本的戒律都无法遵守。
令姜芍意外的是,祝临雕这一转头,竟没有扭回去的意思。而他那双惶恐的眼睛,也并没有在看自己。
“姑、姑获鸟……”耳边传来祝临雕颤颤巍巍的声音。
姑获鸟?哪里来的姑获鸟?
姜芍终于捕获到祝临雕眼中那两点诡异的火光。
“姑获鸟……”
如此良机,姜芍哪肯再放过他?只见她冷笑一声,伸手紧紧扣住祝临雕的头颅,凑到他耳边道:“不是想看姑获鸟吗?”她用尽全身气力使出一招“孤狼吞月”,发狠一拧——“现在就看个够吧!”
祝临雕的躯体仍背对着土坡,但他眼珠里最后一抹光却是姑获鸟闪烁的身影。
结束了。
姜芍松开手,将祝临雕的尸首踢到一边。
“同生会,都给我听好了!你们今天听到的每一首乐曲,都是叶芦芝亲手所编!今日用来为你们掌门送终,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