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雀定魂录(585)

可为何做同样的事,有人非死不可,有人却能活得风生水起?

为什么叶芦芝连琵琶都不能碰,但纪尤尊却能满口梵文在涂州跟人讲佛论道?释教难道不也是夷教吗?师父们居然能忍?

细想一下,二位师父对西域颇为了解,甚至在年轻时去过游历,可为什么弟子们却不能接触任何中原以外的学识呢?

他此生中,到底有多少次因同生会而与真知擦肩而过?

“心宿,你不如放我走吧。”

心月狐从窗边扭过头来,“什么意思?”她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个荒谬的提议,应是听出了吴迁的弦外之音。

“如果你们真担心我二师父或者沈海通杀来,现在放我去截住他们,不是正好?他们不会怀疑我的意图,我也能帮你们拖延时间,不至于逼大家背水一战,白白流血。”

心月狐瞥了一眼楼下的阵势,点点头,继续拉筋,“倒也可以。只是为了不让人生疑,一定不能让人看出是我们主动放你离开。得想个法子,让你看起来是……趁我疏忽时自行逃走。”

“我倒无妨,只是如此欺瞒之计,是否有违阁下本心?”

心月狐愣了一下,随后笑道:“怎么,怕我骗人之后受不住内心谴责吗?若是壁宿、斗宿那些位列仙班的修行之人,也许会犹豫。可我是什么?不过一只狡黠的长毛畜生罢了。”

吴迁问:“如果当初让你选,你还会选做心月狐吗?”

“那是自然。东方流火,青龙之心,外显神狐之智,内无仙家之禁,如何不好?”她仰头看天,“如今日光日白,你很难脱身。稍安勿躁,申时便有暴雨倾盆,到时自会设法放你走。”

“如今晴空万里,如何得知申时会有暴雨?”

心月狐指了指天空,“昨夜看来的。”

“你懂得看星象?”

心宿眉头一拧,像是听到了什么绝世蠢话,“你怎么不问太阳懂不懂光,大海懂不懂水?”

与此同时,纪莫邀迎来了一位久违的朋友。

“诸君无恙?”

纪莫邀让声杀天王停在手臂上,指向鹿狮楼道:“我们没事,不过要麻烦你飞一趟。不远,就去二楼。”

“可有传书?”

“没有,还是问一句‘诸君无恙’便可。如有嘱托,里头的人自然会交待与你。”

“如此甚好。”声杀天王展翅飞上二楼,正正停在心月狐撑在窗沿的小腿上。

纪莫邀继续在下方惬意地拉着琴,过了约么一炷香的时间,声杀天王就回来了。

鸟儿一张嘴,里头的密信就露了出来。

纪莫邀看过信,又将之放回声杀天王口中,道:“去,让你主母也看看。”

声杀天王应是想说话的,可口里含着信,最后只发出了一声突兀的“呀”,便往土坡起飞。

嫏嬛在土坡留意到了声杀天王的动向,见它往自己方向来,便早早举起一只手。

鸟儿稳稳地停在她食指根部,将密信吐在她手心,这才躬身行礼——“主母早安。”

嫏嬛眉头一皱,尴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谁教你……算了,还能有谁。”她看过密信之后,又坐着想了一阵,便一手抱着琵琶,一手拎起装着小瑜的竹篮,往土坡背面而去。

此时此刻,还藏在土坡另一侧的,只剩下赵晗青一人。

“小青,心月狐有意放吴迁走,你怎么看?”

赵晗青了解情况后,沉思片刻,道:“我觉得可行。不过,迁哥哥只身一人,就算放了他走,无论东西,也只能止住一路援军啊。”

“你觉得他会选择哪一路?赵之寅和沈海通,哪一个更危险?”

赵晗青扶额长叹,“我、我不知道沈海通的底细,不敢妄下定论。但既然迁哥哥有这个担忧,那他一定比我更清楚其中利害。至于我父亲和天籁宫……这么说吧,如果我是迁哥哥,我一定会往东去挡住沈海通前进的路。毕竟就算遇上了我爹,以迁哥哥的身份,也未必能起什么作用。”

嫏嬛点点头,“如果吴迁能替我们挡下东路,也是帮了大忙。只是不知你父亲会从奇韵峰带什么人来……司钟定在其中,但她想要帮上忙,则必须带上笨重的乐器。司钟年老,仅凭你父亲一人之力,恐怕还远远不够。”

“嬛姐姐的意思是,西路还会有意料之外的人?”

“倒也说不上。司钟能号令的人,也只有天籁宫里的乐师了。我主要是怕人一多起来,在音乐上会压制我们。”

赵晗青又问:“可司钟不是一直将《乱神志》封禁起来,没有跟天籁宫的乐师分享吗?除了她,别人也不会演奏吧?”

“不,如今她救子心切,绝对有可能推翻以往所有的规矩,不惜一切也要阻止我们追究鹿狮楼当年的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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