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大门骤然洞开,一个艳红的身影飞扑入内,身影的最前端,是一把银光闪闪的利刃——“我杀了你!”
吴迁吓得一把抱着赵晗青躲开,两人双双摔倒在地。
一剑落空,还有第二剑。
可祝蕴红杀性再狂,又怎敌得过吴迁的身手?就在她对准赵晗青要再刺一剑的时候,吴迁一跃而起,徒手将她手中长剑击落。“小红,你在做什么?”
祝蕴红仍死死瞪着赵晗青,“我要杀了这个抢走葶苈的贱人!”
“你疯了吗?你不是不在乎温葶苈了吗?他们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们不要再……”
“我不在乎他的人,可我在乎这口气!我今天要是不杀了这个女人,我死不瞑目!”她一边高声叫骂,一边要从吴迁手中挣脱,“你放开我!她又不是你什么人,你凭什么要护着她?”
门外的弟子们看得目瞪口呆,却也无一人胆敢插足。掌门儿女的家事,岂容他人置喙?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谁都不会干。
就在弟子们背后,吴处道也偷偷探了个头出来。
吴迁明白了——是吴处道通风报信的。
他就不该跟父亲下那盘棋。
祝蕴红见他不肯放手,眼神变得更加凶狠,苍白的脸上莫名浮出一种血腥骇人的色泽——也许是映出了她衣裙的颜色,也许是因为别的。“我懂了……”她用了一种明明早就知道答案却非要装成是恍然大悟的语气,“连你也被她迷惑了,是不是?现在你为了这个有夫之妇,已经全然不顾你送我的那些山盟海誓了吗?别忘了,你从小到大对我有多专情。鞍前马后,无微不至,生怕我有一丁点的不快!现在呢?现在就变脸对我冷言冷语了,是不是?”
“小红,够了,我们回家再说。”
“我偏不回家!就在这里说清楚!温葶苈为了她抛弃我,我也就认了,可你、你明明一直都向着我的。就算我不理你,你还是会把我捧在手心里疼……可如今、如今连你也敌不过这个女人的甜言蜜语、横陈玉体吗?”
她话音刚落,吴迁竟“啪”地扇了她一个耳光。
“够了!”吴迁喘着粗气,脸上也不知是汗是泪,“你反正也没有在乎过我,我就算移情别恋,你又有什么好伤心的!小青是个磊落之人,我与她清清白白。请你不要侮辱她,也不要侮辱我。”
祝蕴红按着被掌掴的脸颊,呆如泥偶,一动不动。
吴迁盯着自己打人的手,瞬时涌出一身冷汗。他一下抱住依旧木讷的祝蕴红,几乎颤抖着恳求道:“我、我不是有心的,小红。我一时冲动,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小红,原谅我,我不会再打你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祝蕴红像一根木头般被吴ᴊsɢ迁搂在怀里,她的神色,跟当日被带离婚宴时一样。
赵晗青与那熟悉的眼神对视。她知道这远不是终结,但至少自己已经把要说的话都说了。
也正如大婚那日,吴迁横腰抱起如同熟睡的祝蕴红,狼狈地迈出了门。
吴处道忙上前来迎,嘴里还絮絮叨叨:“我、我都说你应跟祝小姐说一声,你看现在……”
“闭嘴!”吴迁瞪了父亲一眼,“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吴处道愣住了,眼中发自本能的恼怒逐渐被顺从的黯然替代,“我也不是怪你,我就是……”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吴迁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样呼喝父亲,更不敢正眼去看他错愕又悲哀的表情。他曾经以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定能带来无上的快慰。但现在看着师弟们恐惧的眼神,与父亲仿佛越缩越小的身影,他只觉得恶心。
他恶心,自己竟变成了命中最讨厌的那个人——变成了父亲曾经的样子。
(本回待续)
第八十四章 因果错 门墙空(下)
“这么好的曲子,居然没有填词,真是奇了。”胃土雉感叹道。
行在路上的这几日里,心月狐已经听同伴们用无数种不同的方式来哼唱这首曲子了。
好听是真的都挺好听的,可一天没听到《乱神志》,心月狐始终觉得没底。
奎木狼又来劲了,“要不我们都来试着填一下?”
心月狐打趣道:“你们自己填着玩玩就行了啊,可别喧宾夺主,伤了曲子原本的气质。”
奎木狼反问:“可我们若真的写了一首好歌出来,难道还不能传唱么?”
危月燕又来做和事佬,“心宿是担心,我们改编的曲子风头盖过了她童年的回忆,到时后世之人都没办法领略原本的旋律了。”
“可艺乐诗歌,本就不是一成不变的。”奎木狼反驳道,“如果更多的人喜欢我们改过的曲子,就是我们的造化。难道还要因为比原曲传唱更广而蒙受非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