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寅看不下去了,两步上前将她横腰抱起,指令道:“我们回去!”
祝蕴红睁着眼,却像是睡着了一样倒在赵之寅臂间,丝毫没有挣扎的意思。
吴迁怅然望着赵之寅的背影,低头捡起掉在地上的绿绒枪,灰溜溜地跟了上去。
谁知那心腹跟班何求不甘心,一个回身吼道:“纪莫邀,你欺人太甚!”说完,抡起拳头迎面冲上来。
纪莫邀目不斜视,伸手狠狠往他胸口一拧,一下就将身材高大的阿求推开数步之外。
阿求捂着胸口痛得哇哇直叫,可片刻之后便坐了起来,嘀咕道:“怎么又不疼……”可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恼羞成怒的吴迁撵走了。
纪莫邀目送他们走远之后,亲自将门合上,回身对目瞪口呆的一众人等吼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把飞走的鸭子抓回来啊!”
婚礼好不容易收尾,一对新人也被送入百子帐。遣走无关紧要的下人之后,纪莫邀留孙望庭看守新房,自己则和嫏嬛立刻奔赴后堂,与久等的温枸橼和龙卧溪会合。
“回来路上瞄到一队人从你们这里往祝家去,怎么回事?”龙卧溪问。
嫏嬛将方才之事相告,随即若有所思。“一姐ᴊsɢ那天夜里回来时,不是说祝蕴红能够连夜离家,事有蹊跷吗?如今看来,的确有人在背后助力无误。你说三更半夜趁人不备,一个人出逃也就罢了,可今日祝家人员众多,她作为新娘,竟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偷走,一路畅通无阻来到赵家。能掩人耳目、拖延时间到这个地步,如果没人助一臂之力,单凭祝蕴红一人,实在难以成事。”
温枸橼立刻朝纪莫邀抛了个眼神,“会不会又是纪尤尊?”顺手将一个纸包递了给他,“你要的密信。”
纪莫邀一边拆信一边道:“但祝蕴红一个小丫头跟他有什么仇怨?他不可能真的关心同生会二位千金的终身大事,只怕是另有盘算。”
温枸橼见讨论不出什么来,便转换话题。“我今天和你师叔还真是有大发现了,是吧,胡——洛——原先生?”她坏笑着推了龙卧溪一把。
龙卧溪一脸无奈,“只是一个化名而已,用得着笑这么久吗?而且行走江湖,谁没上三五个假名傍身呢?”
“你还好意思说!以前那套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说辞可像那么回事了。啧啧,穿得这么冠冕堂皇进去,说完话也不等我,自己先跑出来。书房的信,还有晗青要的布鞋,都是我一个人去偷的,简直是劳苦功高……言归正传,我们本来只是想确认一下星宿们的年龄,没想到还有意外的发现。”
龙卧溪点点头,“来的星宿是参水猿和虚日鼠,经我们一问,发现虚日鼠确实如你们所怀疑的那样,是在姜芍两岁左右时才成为星宿的。但参水猿则不同——姜芍出生时,他已经在登河山。”
“参水猿……他果然与众不同。”嫏嬛话音刚落,就听到外头有人敲门。
纪莫邀起身开门,见姜芍一脸疲倦地走进来。
“见到星宿了吗?”嫏嬛关切地问。
姜芍点头,“见到了虚宿。参宿与她同行,不过我没再特地去找他。”
嫏嬛突然犹豫要不要继续之前的话题:虽然事关登河山,但太多只是建立在猜测之上。如果什么没搞清楚就一股脑地丢给姜芍,只怕她心有不快。但若不说,他们这群人又该在这里议论什么呢?
正在阅读密信的纪莫邀为她提供了打破僵局的绝佳理由。“各位……尤其是姜芍,”他将一折信攥在手里,“我接下来会跟你们念一封纪尤尊写的信——应该不是原件,而是他专门准备的誊本。听我念完,再将我们这些天来所调查的事明明白白告诉姜芍。事关重大,不由得我们再为情面而互相隐瞒。”
众人一听,纷纷正襟危坐,严阵以待。
“贤兄在上,愚弟尤尊再拜如晤。早知兄长心事,愚弟不才,愿为解忧。思登河二十八人,你我亦未有分毫恻隐,又何况楚澄一身?且行凶者乃浪荡胡人,来去无踪,又有何人能追究到底?贤兄且宽心,待纪某来日亲访,以慰尊颜。”
纪莫邀念到这里便停下了——他知道自己不需要把所有的内容念完。
室中五人间的气氛顿时凝成了诡异的隔膜。
只见龙卧溪“唿”地跳起来,抓住姜芍的肩膀道:“姜芍,你要怎么怪我多嘴都可以,就算要剥皮拆骨也无所谓,但你现在一定、一定要立刻找到虚日鼠——马上告诉她,千万不要跟参水猿提起和你有关的任何事!”
姜芍傻了,“前辈这是为……”
温枸橼也恍然大悟,“老泥鳅说得没错!姜芍,长话短说,你祖父姜疾明选出的二十八星宿中,有二十七人已经死于非命,只余参宿一人。而后你父亲姜骥重新选出二十七人顶替,才有今天的二十八星宿。我与老泥鳅今日问过,你出生之日,虚日鼠根本还没去登河山,但参水猿却能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