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肉麻。
“不是,”吴星从来不在购物软件上用虚拟名,她说:“我的是两个大件。”
“大件?”
“嗯。”
“啊,我想起来了。太大的没有搬里面,我放到仓库了。”大姐从柜台后面出来直奔隔壁仓库,没两分钟,她结实的膀子拖着两个箱子出来。
吴星低估了江楠女士对“简单打包一点”的理解,看着地上的东西发愁。
显然二八自行车的后座无法负荷这些,她试探地问:“姐,您这有没有推车什么的,我这实在不好搬。”
大姐犹疑,颇有些为难。
因为拉货的手推车就在离两人不远的地方,借也不是,不借也不是,吴星打保证:“您认识陈村长吗?我可以给他打个电话,我现在就住在正阳药厂,用完我立马给您拿过来。”
大姐手指揪了揪黑色裤子的边锋,刚要开口,看见路边过来一辆车,使劲招手。陈邺老远就看见穿着蓝白条纹衬衫裙的吴星,披肩的长发被她挽起来,露出白皙好看的后颈。
他靠边停车,吴星看见他下车,往边上闪了闪。
大姐熟络地跟他打招呼,然后说:“陈,你回村的话把这个女娃捎一段路。”
陈邺目光佛过她,停留在大姐身上。刚才在车里吴星只看见他带着墨镜的侧脸,这下他彻底暴露在天将黑的路灯下。
身形颀长,腰身精廋,穿一身很接地气的黑色工装。短袖的袖口露出来的胳膊能看见明显的晒痕,笑起来眼尾微翘,很招人。
“你这软蓝现在有货没?”
“有,你要?”霞姐仰着脖子看了陈邺一眼,以前也不在她这拿烟,今天稀罕。
陈邺:“嗯,你先给我拿。”
“几盒?”
“拿一条吧!”
“送人?”
“自己抽,”他掏出手机走到门边扫码付款,等霞姐把烟拿出来,顺手夹在腋下,才把视线定格在吴星身上。
他嘴角勾着笑:“你就打算用这个驮回去?”他瞟了眼二八自行车的后座。
吴星仔细看了看,用自行车把这三大件驮回去确实有难度。
她没说话,陈邺也没有再发难。径直走到车边将烟扔到后座,又打开后备箱。
吴星很有眼色,赶忙将地上的箱子往车上搬。箱子里扎扎实实装着一箱子书,她使完力气,用肚子顶着才勉强能行动,但还没走两步,手上的重量转移,陈邺皱眉将她手里的箱子接过,有点恨铁不成钢:“不会挑轻的拿?”
她点头:“那自行车怎么办?”
“先放着,我明天来骑。”
“这......是我借的。”
“我知道,”他又把吴星手里的被褥拿过去,“等会过去我跟李老头说。”
她诧异:“你怎么知道是谁的?”
陈邺拉下后备箱的盖子,回头看她:“你信不信这地方有几窝蚂蚁我都知道?”
吴星愣了下,抿唇不语。
陈邺扶额,“你不会真相信我知道有几窝蚂蚁吧?”
“夸张是一种修辞手法,我知道。”
她拉开副驾的车门兀自坐了上去。他的风轻云淡和戏谑这会都极其碍眼,吴星不愿再被刺激。
都说时间是良药,可“释怀”二字她还没有学会。
也许消弭痛苦的,从来都不是时间。
陈邺无语,他还没有生气,她倒是脾气大。
一路除了风刮过车身的“呼呼”声,车厢里安静得能听见衣料摩擦的声音。
气氛似冷凝,又似火热。
吴星的后悔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快到药厂门口,陈邺余光朝她那边瞥。吴星两手握着手机打字,陈邺恨自己视力好看见了联系人的名称:窦正礼。
心里冷哼一声,火大。
窦正礼跟吴星是发小,他在上海读的自动化专业,一毕业签了长春的一汽,拿着四十万年薪在那过得很滋润。
他们来往不算密,吴星在沈阳也只去找过他两次,还都是因为专业考察去伪满皇宫才顺道看了眼。
窦家催婚催得急,但窦正礼长了一张跟窦爷爷一样的冷面,高高大大,发型是网球王子里桃城武的低配版,不苟言笑,满脸写着生人勿进。
虽是少见的正派阳刚气质,但很难吸引女孩。
他这会不堪家里叨扰,找吴星求助:“你把你本科 178 那舍友介绍给我吧!”
她回:“我先问一下我舍友再跟你说。”
陈邺看她唇角带笑,手指握紧方向盘,唇线抿直问:“怎么你一个人来?他没送送你。”
吴星收回神思,转向他,“他?”
“你那天天挂嘴边的窦哥哥?”
吴星看着前面被车灯打出来的一片光亮,淡淡道:“不清楚。你要是很想知道,我给你他电话,你可以打过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