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眉宇微蹙,慢慢地转着手上的扳指,心中思索着对策。
……
天色很快从墨蓝变成了浅蓝,借着微弱的日光,一行人又开始起航。
船只连续航行了数日,终于在十日后,抵达了苏州岸口。
苏州的天气,灰云蔽日,像刚下过一场雨一般。
刚下了船,莹娘整个人已然是昏昏沉沉,走路摇摇晃晃,不得不由丫鬟抱扶着。
起初一路上莹娘还感到新奇,但连续十来日都在船上,终究是有些吃不消了,昨夜也是忍到极限,连吐了一夜,这会儿她的身子早已脱了水,可谓身轻如燕,风一吹就要倒了。
见她如此,陆清只能就近选了一家客栈入住。
陆清打横抱着带面纱的莹娘,一路走进了一家名为“福缘”的客栈。他刚走到了柜台前,坐在一旁倒酒的年轻姑娘,不由感觉眼前一亮。
只见那为首的男子,身着绣着金丝云纹的玄色长袍,玉冠束发,整个人清逸俊秀,飒飒而立。
不得不说,陆清的模样,不论到了哪儿都会是吸引女子目光的存在。
那姑娘的眼神,瞬间变得娇羞起来。
这时,柜台内的中年男子开口道:“公子可是需要住店?”
“嗯。”陆清点点头,回头唤了李庆一声:“今日就住在这了。”
说罢,陆清身后的随从们便抬着箱子鱼贯而入,大包小裹,就箱匣就有十几件,光是瞧着箱笼材质,就知道里边放着的绝不是俗物。
掌柜不由咂舌,这男人,出行带了这么多仆从,身份绝不简单。
交待李庆安排余下之事后,陆清便搂着面色苍白的莹娘,直直上了二楼雅ᴊsɢ间。
将人放到了榻上,她一个转身便蜷到了床里头,那样娇小纤细的背影,确实可怜至极。
他坐到床边,探手去摸她额头。
他那会儿搂着她时,就发现人身上有些烫,这会儿瞧她模样,人果真发烧了。
他将她散落的头发,一缕一缕别于脑后。
她的嘴唇微张,好像在说些什么,可惜太哑太低,陆清只好把头低下去。
“好冷。”
她轻声呢喃。
陆清忙吩咐丫鬟去请太夫,随后又拿来了一床厚被子,盖在她身上。
他垂眸凝着她,用拇指抚了抚她苍白的小脸。
病弱的小姑娘,就像是一朵娇柔且脆弱的花儿,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
陆清给她掖了掖被子,然后对一旁的明玉道:“去跟店家打盆热水来,给她擦下身子。”
明玉看了眼昏昏沉沉的姑娘,连忙道:“奴婢这就去。”
苏州的夜色格外暗,透过支摘窗看外头,月儿都不免变得模糊起来。就如同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片刻后,明玉端着热水进了屋,将帕子浸到了盆中,对陆清道,“公子,奴婢来吧。”
陆清遂起身,给她让了个位置。
明玉将被褥掀开,动手去解了莹娘的衣裙。退下裙襦后,就只剩一件藕荷色的肚兜。
迎面扑来的一股淡淡的清香,和那白的晃眼的身子,让身为女子的明玉都不禁恍了神。
她用热帕子小心翼翼地抹了抹她的手臂,温度舒适,莹娘忍不住哼唧了一声,这娇声一出,丫鬟的手忍不住一抖。
陆清嘴角不由抿紧,眉头微蹙,心中忍不住暗道,这女人怎的这般娇气?
明玉换了块帕子接着给她擦拭身子,然而每擦到敏感之处时,小姑娘又是蹙着眉断断续续哼唧了几声。
站在一旁的陆清,眸色越来越深。
这边明玉正要去解莹娘的肚兜,只见陆清喉结微动,低声开口道:“行了,你出去吧。”
明玉如获大赦般,连忙将帕子再放入热水中,低头退了出去。
待关上门后,她吹了好一会儿冷风才将面颊上的红晕退下,她一直觉得姑娘极美,但未想到哪怕病成这般的姑娘,依然美得那样勾魂摄魄,让人移不开眼。
屋内,陆清坐到她身边,复重新拧了帕子,仔细地拭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也许是力道有些重,莹娘不由又哼唧了几声。
再后来,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掌心,比手里的帕子竟还要烫上三分。
幸好他理智占了上风,替她穿戴好,盖上被的时候,外头的药也煎好了。
让丫鬟扶着她喂完药后,陆清也脱了外袍,在她身旁躺了下。
第十九章 要事
经过了漫长一夜。
莹娘醒来的时候,身上时冷时热的感觉终于退了去。
她身上已然轻松了不少,人也精神了些。
明玉伺候着莹娘梳洗打扮,今日特意给她挽了坠马鬓,发鬓底部还留了一缕垂于肩旁一侧,使她整个人看着既温婉又抚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