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枝轻轻一瞥。
后知后觉这几回沈砚抓着自己,都是十指相扣。
敢情沈砚是因为先前贺鸣同自己是十指相握,所以他也得……
宋令枝愤愤抿紧红唇,只觉沈砚这人实在是幼稚无理。
她驻足往后望。
黑夜暗沉,沈砚轻倚在墙边,眉眼透着慵懒餍足。
他懒懒朝宋令枝投来一眼。
宋令枝咬牙,忽而转首往回跑,飞快在沈砚唇上啄上一口。
又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祖母!祖母!”
乌木长廊下只余宋令枝落荒而逃的背影。
怕沈砚追上,宋令枝忙高声喊着救兵。
宋老夫人还以为自家孙女出事,连忙打发人出来,瞧上一二。
长夜漫漫,冷风拂过沈砚的衣摆。
空中又有礼花绽放,斑驳光影落在沈砚一双漆黑瞳仁之中。
周遭的寒意冷气渐褪。
他望着宋令枝的背影,唇角难得挽起一抹笑。
好似站在真正的人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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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避子
朔风凛冽, 侵肌入骨。
檐角下悬着的象牙雕云鹤纹海棠式灯笼泛着昏黄光影,凌乱洒落一地。
宋老夫人只当宋令枝是瞧见了什么不干净的玩意,急急喊人带进来。
一众奴仆婆子簇拥着宋令枝进屋。
暖香扑鼻, 席上细乐声喧, 不绝于耳。
宋老夫人揽着宋令枝坐下, 又叫人烫了滚滚的热茶送上,哄着宋令枝吃了两杯。
“外头冷得紧, 你这小身板怎么受得住。”
宋令枝指尖灼热, 是羞的,亦是臊的。
宋老夫人不解, 只当宋令枝是身子有所好转, 不似先前那般畏寒。
她轻拍宋令枝的手背, 温声安慰:“如今正当年下,你往日又是个身子弱的, 莫再随意走动,小心碰上那起子不该看见的,撞客了可不好。”
宋令枝心不在焉应着, 一双如秋水眸子水光潋滟, 纤长眼睫挡住眸底的心虚异样。
她倒不是怕看见什么,只怕被人瞧见。
唇角被咬破的地方还泛着丝丝缕缕的疼, 手边长条案上的银火壶燃着金丝炭,热气无孔不入。
耳尖的绯红迟迟未褪, 好像总能听见沈砚最后落在自己耳边的三个字。
粗鄙,无耻,下流, 不要脸……
宋令枝脑袋埋低, 一杯热茶见底, 也不见宋令枝抬头。
宋老夫人狐疑朝她望去,心下吃惊:“这是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
揽着宋令枝美人肩往怀里靠。
宋令枝遽然一惊,差点推翻身前的茶杯。
宋老夫人满脸堆笑:“这是怎么了,毛毛躁躁的?可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又或是舟车劳顿?”
柳妈妈在身后笑着道:“姑娘才刚回来,怕是累了。”
宋老夫人点点头,朝柳妈妈使了个眼色:“去前头瞧瞧,老爷可还是在陪着严先生。”
柳妈妈应声告退,不多时又转了回来,说是严先生早早回院子歇息了,如今前厅只剩老爷。
宋老夫人颔首,扶着宋令枝的手起身:“那我们也回去,入了夜,这天越发冷了。”
宋令枝仍是住在临月阁,雕梁画栋,金窗玉槛。
博古架上供着一方墨烟冻石鼎,另有一株一尺多高的红珊瑚。
白芷伺候宋令枝卸妆净脸,笑着朝她道:“这红珊瑚是钱家送来的,老爷书房也有一株。说起来这么多年过去,钱老爷的喜好还是从一而终。”
钱家同宋家一样皆是经商世家,钱老爷爱珊瑚如命,家中珍藏的珊瑚有上千株。
宋令枝好奇:“我记得他家往日也不常和我们走动,怎么如今连珊瑚都送上了?”
白芷摇摇头:“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想来是有事烦我们老爷。”
宋令枝不以为然。
不想第二日白天,钱家又一次登门。
前院花厅满满当当堆了好几个大箱子,皆是钱老爷从四处搜寻来的舶来品,还有深海珊瑚。
钱老爷满脸堆笑,同宋瀚远称兄道弟。
宋瀚远一头雾水:“你这是做什么?”
钱老爷叠声长叹,抚着银白发须道:“还不是为了我家中那个逆子。”
他笑盈盈望着宋瀚远,“我听闻,令爱从京中回来了,还同贺公子和离了。”
宋瀚远面色一沉,凝眸戒备:“两个孩子有缘无份罢了,我们做长辈也不好插手。只是这事我并未声张,怎的如今你也……”
钱老爷拍拍宋瀚远的肩膀:“宋兄莫怪,我此番上门,纯粹是为了我那不成器的幺子。不怕宋兄笑话,这孩子虽爱玩,却肖极他祖父,自幼在经商上颇有造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