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厨房来,见聂晓愣怔如石雕,去看台面上的蔬菜,好奇问:“你要做饭?”
聂晓像是从某种与现实隔离的地方出来,顺着还未回归的意识说:“听你说饿了…”
“诶?做给我吃?”
冯尧那浓密的睫毛一眨,把里头的光芒眨得四处乱跑,跑在聂晓脸上、眼睛里、还有那胸膛的左边。
如果可以,能跑到那心脏里头去。
聂晓意识回了来,瞧见他眼睛里的期待和嘴角扬起的弧度,把菜放回冰箱:“算了,不做了。”
“?”冯尧挡住他的去路,“别啊,我饿死了,真的快死了,你要是不做就是见死不救!”
“……”
“你本来打算做什么给我吃?”
聂晓目光瞥向厨房的灶台:“我其实不会做菜。”
“嗯?”
冯尧愣了半分钟,内心的窃喜如巨石滚下山坡,轰隆轰隆…
真正儿的地动山摇。
不会做还来厨房?就因为听我说饿?为了我诶~
瞥了眼厨房,一激动:“那我做给你吃。”
聂晓讶异:“你会做?”
“不会。”
“……”
“哼哼,”冯尧不知道哪来的信心,却非常有理由,“我妈说哦,我们离开她只能饿死,我说这年头能饿死的只有穷鬼,外卖不能吃?下馆子多好。”
说着就去找米,边找边说:“可我今天不点外卖也不下馆子。我要证明给她看看,做饭这种事能有多小,是个人都能做好!值得她拿来当作筹码?哼,网上教做饭的不要太多,还能难倒我?”
聂晓见他好不容易在柜子里找着米,洗了往电饭锅一倒,按了蒸饭按钮,愣了愣,问他:“你蒸饭不加水的?”
“啊?“冯尧拿菜板的手一顿,“要加水的?”
“……”
聂晓往电饭锅加了碗水,他虽知道煮饭要加水,可加多少?
自言自语:“加多少水才合适?”
“我查查啊…”
冯尧查了煮饭怎么煮才好吃,还查了番茄炒蛋以及回锅肉的教学视频。
聂晓跟他一起坐桌上认认真真看完,记下步骤,像两个认真学习的好学生。
好,学成归来,开始做饭。
聂晓拿手指往饭里量:“水只需要超过一截手指就行。”
冯尧拿番茄切成了块两种不同大小的块:“一半炒出酱,一半吃番茄的肉。”
聂晓洗着菜:“呛炒和清炒的区别就是大蒜辣椒花椒…”
冯尧打着蛋说:“鸡蛋得打泡一点,下锅才好成型…”
聂晓把锅放燃气上问:“冷锅倒油还是热锅倒油?”
冯尧看他做的笔记:“热锅…”
“加多少油?”
“嗯…”冯尧比了比,“这么多…好…够了够了…”
俩人站在灶台前等待油温的升高。
冯尧说:“够热了吧?”
聂晓说:“还不行,要冒烟。”
冯尧拿手放油上空:“好像已经很烫了。”
聂晓说:“还不行,要冒烟。”
冯尧有点着急:“再不把蛋液倒进去会烧焦的!”
聂晓说:“现在倒进去蛋不会成型的!”
冯尧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蛋液往里一倒。
聂晓说:“看吧,说了,油要冒烟蛋炒出来才好吃。”
冯尧挠了挠头:“那…那怎么办?”
“只能将就了。”
一盘不成形的番茄炒蛋摆在了桌上。
俩人再复习了一遍回锅肉的做法。
冯尧不耻下问:“平常吃的盐煎肉和回锅肉有什么区别?”
聂晓想了想:“好像回锅肉要肥一点。”
冯尧瞧着案板上那坨肉问:“那这坨肉算肥算瘦?”
“瘦?”
“那炒盐煎肉。”冯尧拿刀切了一片肉,发现有点厚,递给他,“你切。”
聂晓拿刀切了切,比他切得还厚。
最后你一刀我一刀当练习。
冯尧说:“听说广东顺德那边儿的厨师哦,光练刀工都是几年。”
聂晓切完最后一刀摇了摇头:“我俩是不是没什么做菜天赋?”
“谁说的?”冯尧把下巴一昂,“事在人为!”
锅又在燃气灶上烧热了。
这回俩人盯着锅内的油温把精神紧紧绷成了几根弦,就好像等待什么重要的战事,冲锋号一响就得不顾枪林弹雨往前冲!
最后见油冒烟了,互相确认了目光,把那不知该称肉片却是肉块的五花肉往里一倒…
油锅:“滋啦——!!”
冯尧:“我c!”
聂晓:“……”
他们慌忙找纸擦了溅在身上手上的油,冯尧脸上还吃了一滴,手忙脚乱忘记了油锅里头的肉也在备受煎熬。
反应过来再去翻炒那肉,油蹦哒得更肆掠更狂躁了。
冯尧把锅盖往上一盖,就听见锅里噼里啪啦作响,真的好像子弹打在头盔上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