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李拂晓大多也是没有结果,倒不如直接去见李言风。
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痛快点面对。
“妈,”他低低地喊了一声,“我的手机呢?”
正在摆弄小米粥的李拂晓警觉地一抬头,虽然心里多少清楚对方此刻询问手机是要做什么,但还是不死心的偏偏要问一句:“要手机做什么?”
温黎与她对视,目光几欲躲闪,最终却咬咬牙,平静地说:“我要给李言风打个电话。”
他的手机丢在家里,李言风没拿过来,李拂晓也就没在意。
现在开口要了,李拂晓给不了他,也不愿意给他。
“你还要给他打电话?”李拂晓说着就来气,“你给他打什么电话!?”
这话明知故问,温黎答不上来。
他没明目张胆跟李拂晓对着干,毕竟对方才辛辛苦苦出去买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而且从李拂晓随时能气爆炸的状态来看,现在明显并不是提及李言风的最佳时间。
温黎选择沉默。
可惜,李拂晓却偏偏不依不饶:“问你话呢!你找他干什么?”
此时还是早上,三人病房里的其他两个床位被窗帘遮挡,也不知道还在不在睡。
温黎轻轻皱了下眉,但很快松开,他垂下睫毛,不再多嘴。
吃早饭时医院里的保洁阿姨过来例行打扫,消毒水的味道很重。
温黎没有表现出太明显的排斥,只是安安静静把饭吃饭,等着八点医生的查房。
他没什么事,烧退了之后没什么事就应该可以出院。
久病成医,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都已经摸清楚了。
然而,这样乖巧的状态让李拂晓坐立难安,她知道温黎在想些什么,知道对方一出院对方就会去找李言风。
“你是不是要去找他?”
温黎沉默。
李拂晓几乎尖叫起来:“是不是!”
曾几何时,那个窝在自己怀里叫妈妈的孩子开始有了比自己更重要、也更亲近的人。
对方甚至是个男人,而且还对他抱有同样的感情。
李拂晓一想到就慌得不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们见面。
“我不许你和他见面!温黎你听到没有!不许和他见面!”
如果不是在医院里,温黎真的想再和李拂晓吵上一架。
但他又明白这种争吵没有意义,只会让矛盾更加剧烈。
“妈,你别刺激我。”温黎呼吸有些乱了。
他虚虚指着自己,咽了口唾沫:“我死不掉只会浪费钱。”
李拂晓一怔。
有时候温黎都搞不明白自己对于李拂晓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家人?或者不是。
不然怎么会一次次不告而别,把他丢在家里一年半载没个消息。
明知道他有先天性疾病不能受到强烈刺激,却反反复复不顾他的感受,让白白花出去的医药费提醒他是个身体残缺的废物。
“我要见李言风。”
温黎弓着腰,把额头抵在了被单上。
他的声音沙哑,极度痛苦。
“今天见不到他明天也会见,明天见不到他后天也会见。除非你让我别出这个医院,别下这个床,不然我有手有脚,爬也会爬过去……问个究竟。”
而在几个小时前,相距几十公里的临市。
早上四点,天还没亮。
狭窄的巷道里,趴在门口睡觉的黄狗耳朵一竖,蓦地直起了脑袋。
它笔直地盯着前方——一栋破旧的三层居民楼下,有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身影隐在了最边角的巷道中。
没过一会儿,赌了一晚上的男人带着一身酒味,摇摇晃晃从那头走过。
他的脸上还带着不久前的旧伤,温黎一拳差点把他的颧骨给砸裂开。
狗警觉地站起了身,“汪”地吠上一声。
那男人眼睛一瞪,骂骂咧咧踢翻了路边的狗盆。
“嗬啷”一声脆响,又连带着吐出几句不三不四的浑话。
他摸黑上了三楼,从皮带上取下那一大串钥匙,“哗啦啦”理了一下,借着稀薄的月光在里面选出一个插进锁孔。
“咔哒”两下,门锁打开,他左手握住门把,打开至他一个身形可以进去的宽度。
突然,楼梯口的月光消失一瞬。
一个人影几乎贴在他的身后,鸭舌帽的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
他脚步一顿,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只觉得被人猛地往前一推,一头撞进了房间里。
“砰——”
门被关上了。
第27章
温黎不可能一直呆在医院里,李拂晓更不可能一根绳子把人绑在身上。
医生前脚查完,温黎后脚就收拾着回了家。
脚步虚浮地走回卧室,在枕头下找到手机,先给魏伯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