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打死他们,也不会想到有今日。
“是啊……”许芷面露惆怅,“清茵在其中吃了多少的苦,才换来今日我的封赏?”
“还是清茵贴心,她肯定是想着这就要走了。此去路远,放心不下你这个做母亲的啊!”许芪回过头也感叹道。
许芷听得有些出神。
她的清茵啊,明明知道宁确对她有意,有宁确在京中,她想必也不会吃亏……
但她的清茵,还是想法子为她做了更多。
许芷心下又是震动又是酸楚,她这才觉得自己真不够聪明,恨自己不能为女儿做更多……
“一品诰命,京中不知道有多少命妇见了阿芷都得行礼了。”
“咱们多少也能沾沾光,清茵走了,咱也不怕了!”
许家人难掩激动,仍在议论。
贺松宁听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他本以为,许芷这辈子若想得诰命加身,多半是要靠他了。
谁晓得薛清茵悄无声息地就办了大事。
等他殿试之后,就算再封侯入相,也没他发挥的余地了。
一品诰命,再无可封。
许芷直接被硬生生抬到她能去的最高点了!
贺松宁突地插声道:“对清茵来说,也并非是太难的事。”
一下子众人都朝他看了过来。
“阿宁怎能这样说?”
“你妹妹肯定是花了不知多少心血的……”
贺松宁心下嗤笑,所以许家人目光短浅,只能做商户呢。
他面上不改色,道:“城外宣王大军群情激奋之事你们可知?”
“这……”许家人的身份还真不知道。
“若说其中出力,恐怕还是我那王爷妹夫出力更多。当今圣上为安抚自己的儿子,使他安心带上清茵去封地,免去他们的后顾之忧,这才肯下旨封赏母亲。”
许芪皱眉道:“阿宁,你莫要糊弄我们啊。先前宣王那样喜欢你妹妹,却都不能立其为正妃。由此可见,要封赏你母亲为一品诰命,又是何等的艰难啊……”
“舅舅知道为何人人都想得到圣宠吗?”
“这、这还用说吗?那肯定是得了圣宠,便能青云直上……”
“便如今日的圣旨一般,文人一杆笔,坏的也能写成好的。有时候,配不配,不过是皇帝一句话的事。若是皇帝心下不喜,就算清茵将头磕破也换不来这封圣旨。”贺松宁道。
许芷冷声道:“在你眼中,你妹妹做什么都不够好了?”
贺松宁:“……我并没有说清茵不好,清茵很好。”
他的思绪恍惚了下。
“好得都有些……”超乎他的意料了。
许芪轻咳一声,赶紧出声道:“阿宁,是不是近来科举之事对你影响有些大啊?”
贺松宁失笑摇头:“此乃小事,怎会乱我心神?”
许芪心道这不吹牛呢吗,这看起来便是被影响了,因而情绪才如此压抑呢,出口的每一句话都不大中听呢。
贺松宁注意到他们的目光,心下觉得好笑。
罢了……
他们懂什么?
贺松宁道:“母亲莫气,清茵走后,我也会多照顾母亲的。”
许芷面色微微缓和:“你有这个功夫,多关心关心你妹妹吧。她这就要走了……”许芷皱眉:“不要总想着薛清荷!”
贺松宁愣了下:“我近来……都不曾见过清荷了。”
忙起来倒是真忘了。
“是吗?”许芷似信非信。
贺松宁点头告别。
许芷还当他这是要去见薛清茵了,便也没说什么。
出了许家,贺松宁才不自觉地沉下了脸。
许家上下与薛清茵还真有些像是一家人了……
贺松宁抬手按了下胸口。
那处有些空。
“去魏王府。”贺松宁低声道。
车夫应声而动。
还未走到魏王府,才刚驶入巷口,便有人重重地撞到了车厢上。
贺松宁掀起车帘。
只见一个女子摔跌在跟前,衣裳都被扯坏了,抬起头来,面容艳丽,呈楚楚可怜之态:“魏王……”
她话还未说完,便注意到来人并非魏王,于是一下噎在了喉中。
贺松宁看向她身后拉扯推搡的人。
那几人见了贺松宁,犹豫了下问:“阁下是?”
“不认得我?”贺松宁勾唇一笑,气势有些压人,“我与魏王交好……”
那女子听到这句话,登时又面露希望之色,一把扒住了马车,凄声道:“求公子救我,他们得了魏王妃的命令,竟这样欺我……”
她越说越激动,面上都浮起点点绯色。
这对男子来说,的确是难以抵御的。
她以为自己很美丽吗?
贺松宁脑中蓦地闪过薛清茵的面容。
差之远矣。
“待我问问魏王,你所犯何事。”贺松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