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没有。”
“报告 ”
十几个兵士一一来报,百夫长眉头越皱越深。
他之前远远看着,这楼船虽然朴素,但吃水极深,规格也不小,还道是碰见了肥羊,却不想真上来了,就一个老女人和一个漂亮的小娘子,竟连财帛也没有。
原以为是肥羊,结果却是干巴巴的草料。
百夫长心情不好,语气更是冷硬:“路引拿来看看。”
李陌定了定神,取出路引凭证,双手递给他,又摸了几粒金豆子,一同塞了过去,学着楚汉生,软着嗓子道:“将军请看。”
他声音本就清脆,小嗓子一捏,还真有几分少女的软绵之感。
百夫长是个年纪不大的魁梧青年,又多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将金豆子都收了起来,随意翻了翻路引,咳了一声:“嗯,没什么问题。”
楚汉生也凑了上来,笑着道:“将军,我们还急着去寻亲戚呢,您看 ?”
“不急。”百夫长对楚汉生态度好了不少,摩挲了半天下巴,忽然有些羞涩地开口:“你家女儿可曾许了人家?”
李陌:
楚汉生: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帮兵痞还要强抢良家女子的。楚汉生看着云乘面色沉了下来,恨不得抽那百夫长一耳刮子。
百夫长身边的副手见楚汉生不说话,踏出一步,抬高了声音道:“夫人,问你话呢,你家女儿许了人家没有,我们百夫长还未娶亲,他年纪轻轻就当上百夫长了,今后执掌三军也不在话下。也不算亏待了你家千金。”
楚汉生没好气地想,早就许了啊,他道侣就在你身旁站着,随时准备抽你们呢!
但这话是不能说的,说了就得穿帮。
他眼睛转了转,扭着腰娇声道:“被将军看上,当然是小女的福气。只不过小女已经嫁了人了,这不是前些日子回娘家才糟了难,便带着我这老娘来投奔夫家。要不然,这兵荒马乱的,谁还敢来京城掺和?可不是活不下去了么。可怜她,怀着两个月的身孕,她那杀千刀的夫君又不肯陪她归宁,怕旁人说闲话,只能做未出阁的打扮,哎,也是命苦。”
怀着两个月身孕的李陌:
杀千刀的云乘:
云乘隐在一旁,认真地思考着,是不是近日自己对楚汉生太过仁慈了。
倒是李陌反应很快,嘤咛一声,拿袖子捂住了脸,“哭”诉道:“娘您别说了,他前些时日才纳了小妾,早不将我放在眼里。待新皇登基,他便是有功之臣,女儿往后的日子只怕更难过了。”
他说着,似是伤心至极,扯着裙子就掩面躲回了内舱。
楚汉生傻眼,看见云乘也跟着走了,外头就剩自己面对一帮兵丁,拿不准这话要怎么接。他也就听父皇说过渝国一些重要人物,京城里有哪个刚娶小妾的公子,他可不知道。万一人家问起来,总不能现编吧?
还好,也不用他烦恼,那百夫长自己就脑补出了一场大戏。
也是巧了,提出昭文帝皇位来历不正的三朝阁老张赫,就有个小儿子前阵子才纳了妾。朝堂正乱着呢,他却不嫌铺张,闹得沸沸扬扬,气的张阁老一病不起。
这样的人,百夫长可得罪不起,便是他效忠的永王,也要掂量再三的。
毕竟是阁老之子,哪怕从未明言站在叛军这边,谁还能把他怎么着了?就算真的登临九五之尊,也要敬着供着,毕竟,这帝位之争,可是人家张嘴给的由头。
百夫长叹了口气,只感叹自己和小娘子命中无缘。
哪怕是他们家不受宠的娘子,也是明媒正娶的夫人啊,还怀着身孕,哪里是自己能摸得着的。
思及此,他对楚汉生也恭顺起来,连那几粒金豆子都赶紧退了回来,和颜悦色道:“原来是张大人的亲家,您怎么不早说,我们这便放您过去。我瞧着您这船大得很,怕是您一个人不好行路,我这些大兵是不能进义安的,您可要民夫舵手?但凡您需要,我这便能给您找来!”
楚汉生受宠若惊地摆了摆手,只道:“这倒不用,眼看义安便到了的,谢将军关心,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快些上路就够了。”
百夫长便点点头,挥手示意兵士跟上,一群人呼啦啦地下了船,又将锚抛了回去,极是迅速地将他们让出了渡口。
眼看着船又上了河道,义安渡口越发远了,楚汉生这才吐出一口浊气。
他觉得,这次混过盘查演的一场戏,简直比他跟师父斗智斗勇一年还要累上几百倍。
楚汉生默默夸了夸自己,嗯,都亏得他聪明,编出了女儿怀孕受屈流落回乡的谎话,这才安然过关。
哼,看李陌以后还叫不叫自己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