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吓得脸色苍白,当即跪了下去。
来的路上卢氏已经听阮生说了,得知陆云舒竟然因为她险些小产,便开始心神不宁,“母亲,媳妇只是……只是……”
她想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为自己开脱辩解,“媳妇只是听说她们夫妻俩吵起来了,才让人去请云舒过来闲聊,我哪里晓得她这般弱不禁风……”
“还不说实话!”卢氏什么性子,老夫人很清楚,她把陆云舒叫过去绝不是闲聊这么简单。
汝宁侯虽瞧不上卢氏的愚蠢,可到底是自己的枕边人,被如此训斥,有失颜面,便遣退屋里头的下人,倒了杯茶走到老夫人身边,“母亲,喝口茶消消气。”
老夫人并未接过茶水,死死盯着卢氏,“你们都不必说情,她今儿个若还不知悔改,他日必将侯府满门拖下水!”
卢氏从来不觉得自己这些小打小闹能伤及侯府根本,可老夫人如此说,她也只能认了,低垂着头,一脸委屈,“媳妇知错了……”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老夫人闭上眼,“来人。”
第22章 游湖
不止卢氏, 汝宁侯与裴绍行都慌了。
“母亲……”
“祖母……”
老夫人抬手阻止,“都别说了,在云舒平安生产前, 卢氏就禁足春和院,好好修养身心, 罚三个月月钱给云舒置办补品, 就当你这个做婆母的尽心了。”
只是禁足,父子俩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卢氏被吴嬷嬷带走时,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陆云舒,心中暗恨。
姑且让她多蹦跶一阵子,待生下孩子,她便没有价值了。
待人走了,老夫人便打发汝宁侯一并离开, 屋里只剩裴绍行与司柳。
司柳哭了很久,没忍住跪了下来,手紧紧抓着老夫人的衣袖,“老夫人, 小姐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奴婢在照顾,眼下小姐怀了身孕,求求老夫人, 就让奴婢回小姐身边伺候吧。”
她与陆云舒只有彼此,实在见不得陆云舒受苦, 便一个劲的磕头。
裴绍行一时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有些涩涩的,闷闷的, 在一下又一下的磕头声中,他终是出手拉住司柳, “好了,不要磕了,你留在栖云阁,好好照顾你家小姐。”
老夫人看了他一眼,原本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行哥儿,你可想清楚了?”
裴绍行并不认为留下一个丫鬟能掀起什么风浪,“不过是个伶俐些的丫头罢了,祖母若是喜欢,孙儿可以再找,十个八个都不成问题。”
“不必了。”老夫人的眼神颇有几分意味深长,“你院里的事,自己拿主意就好。”她把司柳扣在心远堂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不过既然裴绍行答应了司柳,她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
“夜深了,老身还要休息,云舒是你的妻,自己看着吧。”老夫人说罢便走,司柳抹了把泪,主动跟上去送一程。
裴绍行望着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最后坐回床边,绞了张帕子为陆云舒细心擦手。
混沌中的人儿似有所感,睫羽轻轻震动着,但始终没醒,任由男人牵着她,过了会儿,是起身时衣料摩擦的窸窣声,接着声音越来越远,等人回来的时候,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一股药香。
裴绍行将药吹凉,一勺一勺送到她唇边,陆云舒下意识蹙眉,紧抿着唇。
“听话,安胎药还是要喝的。”男人声音轻柔,半哄半骗的,“喝完这个月给你涨月钱。”
陆云舒立刻松下紧绷的神经,任由他把药一勺一勺送进口中,直到喝不下了,别过脸去。
裴绍行拿出丝帕为她擦去唇边的药渍,“还真是个财迷心窍的主……”一说钱,什么都能商量了。
司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收回手同司柳低语几句后才离开。
大抵是喝了药的缘故,陆云舒恢复了些力气,睁眼时,床边只有一块折叠整齐的丝帕,她还没回神,司柳上来一把握住她的手,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小姐,可有哪里不舒服?肚子还疼吗?”
陆云舒愣愣地摇了下头,眼前的丫头如释重负,“太好了,看来都保住了……”
“什么保住了?”裴绍行说起安胎药时,她的意识并未完全清醒,眼下还有些懵。司柳目光落在她小腹上,“小姐,你自己不知道吗?你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陆云舒彻底清醒,倏地坐起身,抚着肚子难以置信,“这就……怀上了?”她还以为和离得等多一两年,没想到这个孩子来的这么快。
“怀上了……一个月……”陆云舒喃喃着,想到还有八.九个月便能离开,顿时红了眼,吩咐司柳把她藏在嫁妆底下的一只紫檀木匣子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