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舒有一瞬感觉心脏都停跳了,不自觉又想到昨夜,几个深呼吸后,才堆起笑脸转过身去,“夫君,你怎么有空过来?”
嗓音轻柔,与此前的张牙舞爪,判若两人。
“先回答我的问题。”裴绍行搁下茶盏,视线停留在陆云舒灰扑扑的裙裾上。
陆云舒也不客气,走到他对面坐下,手臂交叠放在桌上,笑盈盈的,“夫君什么时候这么好奇妾身的事了。”
尽管小脸沾了灰,依旧挡不住她一颦一笑间的明媚,裴绍行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我刚刚说的,你是没听见吗?”
陆云舒转着眸子,“……哦,母亲把我叫了过去,闲聊了会儿。”她笃定卢氏不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她也没必要到处宣扬,招惹麻烦。
裴绍行显然不信,“只是闲聊?”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陆云舒温柔一笑,“方才妾身已经回答了夫君的第一个问题,夫君是不是也该回答妾身方才的问题?”
她知道裴绍行一早出去了,不然敬茶的时候,她也不至于一个人,而老夫人没让人把裴绍行请过来,就说明他离府,老夫人是知情的,她便懒得过问。
可他偏要到她面前晃悠,那她总得说点什么恶心回去才是,省的他半夜又折腾自己。
果然,裴绍行脸上划过一丝微妙的不悦,并未作答,反问,“怎么,我不能过来?”
是陆云舒自己要嫁,自愿做他的妻,那么,她就得尽一个妻子的本分,好好伺候他。
“这是我的地盘,我高兴就来,不高兴就不来,需要跟你汇报么?你记住,从今往后,管好你自己就行,少过问我的事。”
陆云舒回以微笑,“夫君教训的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妾身记住了,以后绝不多嘴。”
她才不稀罕呢,以为他是银票么,人人都在乎他去哪儿去干嘛?
第11章 醉酒
隐约感觉陆云舒在阴阳怪气,可她表现得过于乖巧,叫裴绍行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忖了忖,继续盘问她,“在春合院,确定没有对我母亲做什么不敬的事?”
“妾身怎么敢呢。”
陆云舒贴心地为他添了半盏茶水,“只要母亲待妾身好,妾身自然不会与她起冲突,方才就是惦记夫君,回来时走得急了,不小心摔了一下,不碍事的,夫君放心吧。”
裴绍行莫名听笑了,真是自作多情。
他不想听陆云舒继续说那些肉麻恶心的话,走到净室前张开双臂。
陆云舒很少伺候人,被他的举动弄得一愣,裴绍行语气不耐,“还不过来伺候我沐浴?”
陆云舒以为自己听错了,飞快起身,“哦,马上,妾身这就去给夫君放水。”她避重就轻,绕开裴绍行往净室里头去。
裴绍行又岂会看不出她在逃避,单手一抓提出她的后领,“我叫你,过、来。”
陆云舒恨不得当场给他两拳,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重新收拾好脸上的神情,笑着走过去,一件一件地帮他褪去衣衫,到了最后,她讨好似的盯着裴绍行的眼睛,半点不敢往别处瞟,“夫君,你可以沐浴了。”
裴绍行见不得她这副看似矜持,实则虚伪的样子,“你这种女人也有羞耻心么?”
陆云舒直言不讳,笑着承认,“妾身的确没有羞耻心,只是不知夫君口中的,这种女人……究竟是哪种女人?”
“你是什么人,自己心里有数。”裴绍行嗤笑,“非要我说,那就是可以为了荣华富贵,摒弃原则与自尊的女人。”
陆云舒维持的笑有了一丝裂痕。
“夫君说的是,我的确是可以为了荣华富贵不择手段的女人,试问有几个人不喜欢过富裕安乐的日子?这世间能像夫君这般清高自傲的,都是已经享尽了富贵,才对富贵不屑一顾。”
裴绍行现在是多一眼也不想看她,兀自去了净室,正当陆云舒松口气时,他又开口了,“为人妻子,就不知道过来伺候吗?”
刚坐下喝口水,又被人使唤,陆云舒猛地攥紧拳头。
“不愿意?”净室里的人还在说,“那你把司柳叫过来伺候。”
陆云舒立刻坐不住了,站起身时,整个人控制不住的颤抖,“你把司柳怎么了?”
难怪自她起床后就没再看到司柳了,而今日一个白天,裴绍行也不在,他该不会……
陆云舒不敢再往下想。
裴绍行方才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陆云舒情绪如此激动,“……你敢质问我?”
事关司柳,陆云舒忍不了他的大少爷脾气,抄起桌上裴绍行喝过的茶盏冲进去,扬手将茶汤茶叶一并泼在他脸上。
“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你如何磋磨我,我都可以忍,唯独我身边的人,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就敢跟你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