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裴绍行一个闪身到了二人面前,与寒影一左一右攥住陆云舒的手腕。
“陆云舒,你想清楚了?”他不死心,要从她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你真的,决定和他在一起吗?”
陆云舒虽然很想立刻摆脱纠缠,但她没法用这种事情撒谎,尤其还当着寒影的面,“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你也说过不会干涉我的生活,如今你想食言?”
裴绍行不吭声,陆云舒忍不住嗤笑一声,“也对,你这样的人,习惯了言而无信。”
他答应过的事,没一件能够兑现。
陆云舒对他不抱任何期待,“你放手。”
“我不。”裴绍行的脾气也上来了,想哀求,碍于寒影在场,他不愿当着别的男人的面放低姿态,“除非你决定抛下一切,抛下我,抛下应淮。”
他不争气地又一次搬出了裴应淮,那是他们的孩子,是如今他与陆云舒唯一的羁绊。
陆云舒却也只犹豫了一瞬,就甩开了他,“那就劳烦裴大人代我向应淮说声抱歉,我是他的母亲,但我不想做任何人的妻子。”
原本的一丝希冀在这一刻彻底化为乌有。
连同寒影的那点小小期许一并淹没。
陆云舒最后拍了拍寒影的手背,寒影回过神,回以一笑,扶着她准备离开。
裴绍行又一次叫住她,但这一次不是阻拦,而是先一步走了出去,清瘦的身影隐匿于夜色间,萧索至极。
“既然你还认应淮,往后,应淮那孩子就托付给你了。”
他只留下这一句话,转身消失在无边的黑暗里。
陆云舒莫名一阵心悸。
这一夜他们各怀心思,陆云舒更是彻夜辗转难免,到了翌日醒来,有飞鸽带了消息进来,是寻寒影的。
寒影也不隐瞒,当着陆云舒几人的面拆开的字条,顿时脸色大变,在陆云舒探过身子时,将字条揉进掌心里,不一会儿便碾成了齑粉。
陆云舒感到不妙,“赵玄珩出兵北上了?”
寒影铁青着脸,点了下头,“不过最棘手的不是这个,而是……南疆。”
赵玄珩没有找到陆云舒的尸体,便料到这个狡猾的女人已经跑了,但朝廷给他的时间不过,再耽误下去,用不了多久朝廷就会派兵镇压,他必须趁势北上,直取京城,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所以只能将陆云舒的事搁置一边。
赵玄珩连夜离开岭南,但他前脚刚走,南疆内部就发生了分歧,喊杀声终究胜出一筹,当夜岭南遭到了百年难遇的大劫。
一夜之间,南疆军连占岭南三座城池,用不了两日,就会杀到禹城之下。
赵玄珩遭人背刺进退维谷,只能咬牙放弃岭南,硬着头皮北上。
“小……云舒。”寒影无奈,看了她一眼,只这一声称呼上的差别,陆云舒便领会,“不用管我,我喜欢的,一直都是那个心系天下的战神燕王。”
寒影总算卸了面具,“我原想着,就这么演下去,以这样的身份陪着你,也未尝不可。”
但这总算不是长久之计。
陆云舒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管其他人在场,主动上前抱了抱他。
可惜了……
她内心长叹一声,起身时,扬起的小脸笑容明媚,“我随你一并回禹城吧。”
“阿娘。”裴应淮忍不了了,“你要丢下应淮了,是吗?”
“应淮,你听阿娘说。”陆云舒蹲下身,拉过裴应淮,语重心长的解释道,“我是你母亲没错,你的爹爹很爱你,我也很爱你,但这世间姻缘无法强求,我与你爹爹……大抵是有缘无分,和他在一起,阿娘并不快乐。”
裴应淮头一回显露出内心偏执的一面,固执地道,“可是,阿娘你都没有尝试着接受爹爹。”
他不想和爹爹分开,也不想和阿娘分开,更不想有第四个插足他的家园。
眼下讲道理是说不通了,陆云舒索性也不说,一咬牙狠下心肠,“司柳,阿福,我没回来之前,你们就在这好好照顾小公子,除非是他爹,或者我回来了,你们都不要离开这个院子。”
说完陆云舒撇开裴应淮,把他送到司柳手里。
裴应淮哭了,他不明白为什么阿娘也要抛弃他了,是因为他说的话,惹阿娘不高兴了吗?
“阿娘……”裴应淮抽抽搭搭的哭,作势要跑过去,被司柳与阿福一起拉住,他只能看着陆云舒的背影哭叫。
陆云舒同样落了泪,却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路上,她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最后是寒影,准确的说,是赵慎先开了口,“若是记挂他,其实你不必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