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一起,遭殃的就是百姓。
陆云舒虽不在乎旁人生死,但她在意她的生意,乱世之中,她还如何发财?
“不管世子信与不信,人不在我这。”陆云舒梗着脖子道。
赵玄珩呼吸瞬间凝滞,看向陆云舒的眼眸越发幽暗,“那请陆姑娘解释一下,你房里的血腥味,又是从何而来。”
血腥味?
陆云舒愣了愣。
眼看赵玄珩要往主屋里走,她抢先一步拦住他,“赵世子,即便我已不是闺中女子,但你贸然闯入我房中,传扬出去免不了又是一通流言蜚语。”
赵玄珩正欲说关他何事,陆云舒便盯着他的眼睛哀求道,“这种事情,您是男子自然无所顾忌,但还请您顾及我身为女子的清誉。”
她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泪水很快盈满眼眶,当赵玄珩低眉看她时,一滴泪恰到好处地顺着脸颊滑落。
当初赵玄珩能对自己施以援手,除了利用以外,或许,也是理解她身为女子的诸多难处,所有这一次,陆云舒故意这么说,希望他能看在往日情分上就此罢手。
赵玄珩也的确被这一滴眼泪晃了心神,但也仅是一瞬。
“你确定要拦我?”他的眼神极其冰冷,陌生得可怕,前一刻他兴许还心存侥幸,但是现在,他已经能肯定,裴绍行就藏在陆云舒房里。
陆云舒张开双臂挡在他身前,纤细的身躯因为恐惧轻微震颤着。
赵玄珩气愤交加,腰侧宝剑猛地拔出,剑锋遥指陆云舒而去,陆云舒也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间不容发之际,一柄长剑划破空气替陆云舒挡下一击,寒影几乎是眨眼功夫就到了二人中间,高大挺拔的身子将陆云舒牢牢护在身后。
寒影的长相与赵慎相似,第一眼就让赵玄珩生出了错觉,但再细看,还是能发现不同之处,“你是何人?也敢接本世子的剑。”
对上赵玄珩霸道无比的气势,寒影寸步未让,“想伤她,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
不止赵玄珩惊讶,陆云舒同样不知所措,拽着寒影的衣袖,“别闹了,就算你为我死了,我也不会记得你,滚开!”
话虽如此,赵玄珩还是很清楚陆云舒不想这个男人死在自己剑下,便朝身后一个侍卫递了眼神,那人负责禹城内大大小小的情报,看到陆云舒二人,附在赵玄珩耳畔说了几句。
赵玄珩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去,忽的又笑了,笑容深处暗藏讥讽,“陆云舒,如今随便一个野男人你都能带回家了,还要本世子顾及你什么清誉?”
“赵世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其实陆云舒才不管什么三从四德,她又没有做贞洁烈妇的远大理想,但前话都撂那儿了,只能义正辞严地往下胡诌,“我为他赎身,还他自由,他想护着我,也是人之常情。”
说完不停地给裴应淮使眼色,示意他把寒影拉走,纵然裴应淮还有许多疑问,但危机面前,还是乖乖听从陆云舒的话,主动去牵寒影,结果触手却是一片温热。
裴应淮心头一跳,不可置信地抬起自己那只肉乎乎的小手,上面满是黏稠温热的血液。
司柳惊呼,“血……怎么会有血?小公子你受伤了?”
陆云舒因着这一声惊呼险些吓得魂飞魄散,“怎么回事?”她刚要过去,又被赵玄珩的剑拦住去路,只能干着急。
裴应淮摇摇头,看向寒影,乌黑的眸满是复杂之色,而寒影就这么在他的注视下吐出一口鲜血,挺拔如松的身躯晃了晃,往地上倒去。
倒地的刹那,陆云舒瞳孔骤然一缩。
这一次赵玄珩没提防,让她趁机推开跑了过去,陆云舒从裴应淮怀里接过寒影,“好端端的,你怎么会……”
寒影不着痕迹地握紧了她冰冷的手。
陆云舒一怔,就见寒影缓缓睁开了眼睛,纤长的睫毛颤动着,犹如随时会振翅高飞的蝴蝶,清越动听的嗓音也变得沙哑,“对不起……都怪我这一身伤,弄污了小姐床榻,还引来如此误会……”
在场之人无不震惊。
有人是震惊于他毫无预兆的伤势,更有人是震惊于他方才的话,什么叫弄污了小姐的床榻?
寒影借着陆云舒的支撑,踉跄着站直了身,鹰隼般的眸直视赵玄珩,“世子,小姐房中的血腥味,是我造成的……还望您能高抬贵手,放过我家小姐,不要再纠缠了。”
他捂着胸口气若游丝,嘴上虽是恭恭敬敬的一口一个小姐,可那看向陆云舒的眼神着实谈不上清白,暧昧之中,又有着一丝熟悉的温柔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