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裴绍行掉头的刹那,陆云舒感觉心脏忽然一紧,险些让她喘不上气,以为是身体还有什么暗疾,回家时顺道去了隔壁。
出来的依旧是袁暮白,一眼瞧出了异样,“云姑娘,你的脸色怎的这般难看?”
陆云舒捂着心口,“我也不知道,所以找你看看。”
“快请。”袁暮白让开一条路,示意陆云舒到正厅坐坐,他去取药箱过来。
裴绍行还在时,陆云舒没有好好观察过这座院子,论格局与自己的清雅居相差无几,只是更简单朴素些,如今正厅的位置也被改装成药堂了。
其实陆云舒过来,除了看病,更多的还是想打探消息,“听说丹阳郡主遇袭了,伤势可严重?”
袁暮白动作一顿,很快又恢复如常,“其他伤势无甚大碍,就是舌头……被歹人硬生生拔了下来,造成失血过多昏迷。”
想到赵玄珩那日在回春堂外的威胁之语,如此针对性的伤害,丹阳郡主很容易就能猜到是何人所谓,与赵玄珩这道梁子算是结下了。
袁暮白长叹一口气,“伤势虽不会危及性命,但将来就算养好了,这舌头只怕也长不出来了。”
陆云舒又好奇地问,“那忠义伯府的人可查到凶手了?”
“有怀疑的人,不过没有证据。”袁暮白回答完陆云舒的问题,才反应过来,她从前并不是多管闲事的人,突然关心这件事,莫非……
袁暮白不自觉看了眼陆云舒,正好对上她一双黑亮澄澈的凤眸。
陆云舒何尝看不出袁暮白想什么,笑了笑,“我和丹阳郡主确实有些过节,但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在下当然不是怀疑云姑娘了。”袁暮白只是在揣测陆云舒与赵玄珩之间的关系。
陆云舒笑而不语,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等药抓完之后就回清雅居了,晚上好不容易哄裴应淮入睡了,她拿出了那只檀木匣子,翻看里面的地契。
这么多铺子,放任不管相当与平白流失一大笔银子,可要她放弃京城的产业转到岭南去,她又舍不得,思来想去,决定找个机会去趟岭南,把这些铺子通通转卖换成银票。
之后两天,陆云舒找到了合适的私塾先生,每日到家中为裴应淮启蒙,另外买了几个丫鬟负责料理裴应淮起居,自己则从库房里挑选了一些礼物亲自送到公主府。
自她走出大理寺地牢后,就再没见过德清公主了,不管以后她们是敌是友,或是陌路人,德清公主的恩情她不会忘记。
只是想必德清公主还在气头上,并不想见她,所以陆云舒只是将礼物交到守卫手里便走了,之后又安宁了两日。
正当陆云舒以为自己就要回归平静的生活了,德清公主再次亲临锦绣坊,彼时她还在柜台前忙碌。
而德清公主这次是简装出行,面上蒙着薄纱瞧不清真容,身边除了两个宫女没有旁人,并未引起客人们的注意,三人就站在门边静静等了会儿,没有上前打扰。
德清公主观察着锦绣坊内的迎来送往,等到客人少了些,才走到柜台前敲了两下。
陆云舒抬眸,便见到戴着面纱的德清公主,“殿下?”
德清公主眨了眨眼,虽然没开口说话,但看样子已然是消气了,陆云舒由衷笑了起来,“之前的事……”
“都说了是之前的事,就不必再提了。”德清公主换了个姿势靠在柜台上,目光扫过柜台上陈列的新衣,随手指了一件,“我要那个,让人包起来吧。”说完身后的宫女就递了个钱袋子放到陆云舒面前。
陆云舒将钱袋子推了回去,“殿下亲临,实乃我陆云舒的荣幸,方才殿下心仪的正好是本店回馈贵客的新品,不收钱。”
德清公主端详着面前落落大方的陆云舒,唇角轻轻上扬,“你还是这般圆滑,想讨好我,还说得这么委婉。”
与德清公主相处了这么久,陆云舒便也了解她的性子,一向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嗔怪,心里却很熨帖,说出这句话,也就说明了与她冰释前嫌的意思。
陆云舒就坡下驴,从柜台后走了出来,向她深深福了一礼,“殿下的大恩大德,云舒没齿难忘。”
“好了好了,少来这些礼数。”德清公主扶住她的胳膊,给她递了一份帖子,“按理说,我母后的寿宴是举国盛世,寻常人没有入宫赴宴的机会,但这一次我母后特意嘱咐了,叫我给你递帖子。”
皇后要见她?
因着上一回的事,陆云舒还心有余悸,迟疑了会儿,没敢接,“民女身份低微,怎配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