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舒入京需要官府文书以及新的身份,这些东西在她离开汝宁时,全由赵玄珩帮忙打点,否则她和司柳也不会一路顺利入京。
“这些还得多谢赵道长,道长背后有通天手段,帮衬我们不少,这是一点薄礼,望道长笑纳。”陆云舒吩咐司柳将一早备好的锦盒拿过来,送到赵玄珩面前。
赵玄珩垂眸看了眼,并没有要接过的意思,“礼就不必了,贫道来只是想叙个旧。”
这个锦盒是后来陆云舒准备的,因为她发现赵玄珩给她安排的身份并不简单,许多时候她在各大商行说话,只要报出名号,行事就会方便许多,一开始她以为自己是沾了燕王府的光,后来慢慢才意识到,或许是这个身份有何特殊之处,特殊到,连燕王赵慎都查不到她的底细。
她不喜欢欠人情,猜到始末后,她便着手备下这个锦盒,里头有足足一千两银票,算是报答恩情。
赵玄珩根本没打算和她一刀两断,所以他也不在乎锦盒之中究竟有什么,漫不经心地靠着椅背坐下,一盏茶喝完,长长舒了口气,“还是陆姑娘家的茶水好喝呀。”
陆云舒屏退众人,坐在桌案另一侧,“你这次来,不仅仅是想与我叙旧这般简单吧。”
“贫道发现,陆姑娘凡事都喜欢多想。”赵玄珩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饶有兴致地盯着她,“不管怎么说,咱们也算旧相识了,贫道也帮衬过陆姑娘,这不是听说不久之后你要去德清公主府赴宴,不知届时可否……”
“不可。”陆云舒斩钉截铁地拒绝,“德清公主算是我的好友,我绝不会帮着任何人去伤害她。”
虽说赵玄珩帮了她许多,但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她是不会把闲杂人带进公主府,给自己招惹麻烦。
见她认真,赵玄珩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刚说你凡事喜欢多想,结果你又是这个反应,我都还没说想做什么呢。”
“那你什么意思?”陆云舒耐心不多。
赵玄珩笑弯了桃花眼,“德清公主的乔迁喜宴,贫道正好也在受邀之列,只不过受邀之人大多是年轻男女,以贫道这幅容貌,指不定又要招惹不少桃花,若是陆姑娘愿意,那日不妨就与贫道同行。”
赵玄珩是自恋,但容貌这一块着实无可挑剔,有别于裴绍行的清隽,也和赵慎的冷峻不同,是一种极具攻击性的美艳,每次出场必定引起骚乱,所以他想拿人挡桃花,倒也合理。
陆云舒神色稍稍放松了些,“我帮你一次,之后……”
“之后我与陆姑娘之间彻底两清。”赵玄珩抢了她的话说在前头,“陆姑娘放心,贫道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他识趣,陆云舒自然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静静等待公主府的乔迁大喜,当日她刻意挑了身水绿色掐花软烟罗裙,略施粉黛以示重视,又不会格外出挑抢人风头。
整理好裙摆,陆云舒差人拿上贺礼便出门去,只是到了门口,发现外头停了两辆马车,起初她以为是裴绍行的马车,直到后头的马车探出半截身影。
赵慎朝她招了招手,“云娘,到这里来。”
见到赵慎,陆云舒精致的小脸上略显愕然,“玉章哥哥,你怎么来了?”她望着朝她一步步走近的男人,长身玉立,挺拔如松,浑身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矜贵之气。
“你是公主府的贵客,作为德清的兄长,我当然要来亲自接了。”赵慎和往常一样伸出手,等着陆云舒挽上他的胳膊。
就在此时,另一辆马车里传出赵玄珩戏谑的声音,“正巧啊,燕王殿下。”他打起帘子跳下车,用折扇挠了挠后背,“只是很抱歉,云娘今日是我的女伴,怕是不能跟着殿下走了。”
赵慎的马车一路走来,都被各种意外阻挠,这才迟了一步落在赵玄珩车后,但现在看来,这一切似乎不是意外这么简单了。
赵慎狭长的眸微眯,危险的光芒一闪即逝,又恢复了镇定自若的模样,“……原来是你。”
稍加品味,便能从他清冷的语调中听出一丝轻蔑。
陆云舒见二人相识,有些好奇,赵玄珩便在下一刻解了她的疑惑,朝赵慎懒散地拱了拱手,“在下岭南王之子赵玄珩,给殿下见礼了,有劳殿下这么多年了,还能认出我。”
岭南王之子?
那岂不是……世子?
难怪了,难怪他一个臭道士整日神神秘秘的,还能有如此手段。
起初陆云舒猜过他的身份,所猜测的无非是京中的皇室宗亲之类的,毕竟都姓赵,还能在京中给她安排假身份,是宗亲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事实却总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