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清公主很提不成刚地瞪了自家哥哥一眼,“行,我不管你了!”一跺脚便离开了,司柳感受着屋里头的尴尬气氛,也讷讷地退了出去。
陆云舒不敢去看赵慎,缓缓挪到椅子旁坐下,故作镇定地给赵慎倒了杯茶,“……殿下请用茶。”
看着她缓缓递茶的动作,赵慎忽然握住她的腕。
陆云舒吓了一跳,急忙改口,“玉章哥哥……”
赵慎复又绽出一抹笑来,“只是看看你的手。”从怀里取出药,在陆云舒烫伤的手背上薄薄擦了一层,再用手帕仔细包扎,“没好之前暂时不能碰水,这些天有什么活就让别人去做,你也好休息休息几天。”
赵慎总能轻而易举令她松懈,陆云舒低低嗯了声,垂着脑袋不敢看他,自然错过了赵慎眸中一闪而过的哀色。
“好了,德清的话不要放在心上,她一向大大咧咧,乱说话惯了。”赵慎恢复了温润如玉的笑颜,将玉瓶放下后起身走了,没有再提一句娶妻之事。
陆云舒定定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内心并不比赵慎好过,司柳回来时也忍不住问她,“小姐,您与燕王殿下分明两情相悦,为何要屡次拒绝?”
她有想过,小姐是介意从前与裴绍行的那段婚姻,这才不敢轻易接受燕王,但小姐不是轻易自卑的人。
陆云舒猜到司柳所思所想,叹了口气,“有些事情,尽管你看过了,但你没有身在其中,没有体会过,就很难明白我此刻的心情。”
婚姻是归宿,亦是囚牢。
爱意总是会在日复一日的琐碎中消磨殆尽,余下的便是悔恨痛苦,与其走到互相憎恨埋怨的痛苦结局,不如将感情停滞在这一步,至少将来回想起她与赵慎,彼此心中还是对方最美好的样子。
司柳似懂非懂,“燕王殿下与裴绍行不同,奴婢看得出来,燕王是真的喜欢你,心甘情愿娶你。”
陆云舒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拍了拍司柳的肩,“……你还小。”
司柳一脸疑惑。
但陆云舒已经没有心情同她继续解释下去,坐着轿子一路摇摇晃晃回家,简单洗漱过后合衣躺下。
大抵是因为司柳提到了那个名字,导致这一夜她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裴绍行的身影,加上隔壁新来了一户人家,家中有个孩童整宿整宿的哭闹,吵得她根本没法入睡。
真是见了鬼了。
陆云舒觉得晦气,起来喝了好大一杯凉水才压下那股燥热。
守在外头的胭脂听到里头响起重重叹息声,便知陆云舒是被隔壁那户人家吵醒了,于是请示道,“小姐,我到隔壁说一声吧?”
“不用了。”陆云舒淡淡拒绝,“孩子哭闹也是没办法,咱们说了不一定有用,弄不好还闹得邻里之间不愉快。”
胭脂只好道,“也不知那孩子还得哭多久,小姐不如去曲茶坊歇一晚吧,好歹清净些。”
陆云舒实在头疼,受不了吵闹只好答应,胭脂扶着她进了轿子,吩咐轿夫起轿。
八个人抬轿稳稳当当,陆云舒便安心地闭上眼,刚走出主街没多远,最外侧的轿夫被路过的疯马惊到,脚下一打颤轿子便朝旁倾斜。
与当年几乎是相同的场景,陆云舒下意识护着肚子,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好在这一次轿夫反应迅速,很快稳住轿子,才没让她跌出去。
轿夫连忙道歉,而路过的快马只停顿了一瞬,便抱着啼哭不止的孩子疾驰而去,隐约还有什么重物朝轿子这里砸来,轿夫眼疾手快接住,随后隔着帘子送到里头。
陆云舒接过一看,居然是个钱袋子,“刚刚路过的是什么人?”
轿夫揉了揉眼睛,看着快马消失的方向,“……好像是个男人,头戴斗笠看不清模样,怀中还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那孩子一直哭,估计是病了。”
孩子?莫非就是隔壁新来的住户?
既然人家留了赔偿,又是事出有因,陆云舒便不计较了,吩咐轿夫往回折返,只是睡到后半夜又被噩梦惊醒,再然后便睡不着了,翌日醒来时,整个人头昏脑涨的。
司柳过来伺候她洗漱,刚把帕子递过去,便触及她滚烫的皮肤,吓得花容失色,“小姐,你病了?”
陆云舒咳了两声,“大概是没睡好,半夜又折腾,先去回春堂看看。”
第37章 主权
陆云舒没有装扮, 着了一袭素衣,头戴帷帽,就与司柳一并上了马车直奔回春堂。
回春堂的坐堂大夫姓袁, 是个相貌俊俏的年轻男子,二十五六的年纪, 家中没有父母兄弟, 偌大的宅子只他与家仆两人,冷冷清清,没什么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