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周雪韶的困惑不同,魏珩赫然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他与她正色说道:“我们二人本就有婚约在身,也理当完婚。”
他说完话后,想到当初的事,魏珩轻轻叹气,“旧事难追,往事不提。我们能将今后的日子过好,才算不负长辈为你我二人定立的婚契。”
“……”
魏珩说了许多。
他每说一句,周雪韶都只觉惊诧。后来,周雪韶才发现,在婚约这件事上,她和魏珩的认知完全不一致。
回想当初。
周雪韶受婚事所扰才离开上京,她向魏珩表露退婚之意,起初魏珩没有答应,不过后来她还在元洲时,魏珩就松了口风,允诺与她退婚。
并非是周雪韶凭空想象这段小事,而是当时在元洲,千里迢迢,魏珩就将那曾与她誓以婚约的信物还给了周雪韶。
信物不再,婚约如何还能延续?周雪韶那时候当然觉得,这便是魏珩将要与她退婚的决心。可如今再见魏珩,对这婚约旧事,他们二人的看法互不相同。
周雪韶蕴积着疑心,她想从魏珩口中得到一个准确的回复。周雪韶直接问他,“你早已将那信物还了回来,如今又如何能说与我有婚约?”
魏珩看了看她,没有否认她说的事实,也即是说当初交出那枚信物的是魏珩本人。更有甚者,侧面证明当初魏珩的确答应过与她退婚,但他今时今日变卦也是真。
一切都令周雪韶费解。
“风云莫测,世事无常。当初你执意要退婚,我倒是也想成全你,可后来……出了一些变故。”魏珩想到不久前他受到过的针对与敲打。
往昔困厄的处境犹在眼前,偏是如此,魏珩竟也能使自己脸上露出宽和微笑。
“雪韶,你要知道有些事并非是你我所想的那般简单,在这座权利蕴集的上京城,总有事情是你我无法左右,我知道你不愿意,可我夹在中间也实在为难……”
说到这里,魏珩嗓音停顿,他失笑道:“不该与你说这么多。”
周雪韶思绪纷飞。
“是父亲的意思吗?”她问魏珩,她早该想到,若非父亲安排,魏珩怎么可能会擅自出现在主院之内。
魏珩闻言,没有回答。
在周雪韶眼里,这就是默认。
她心里实在乱得很。当初决意与他退婚,是因为那时她身在远地,不用去思考这桩婚事是否是必要的,又会带来什么好处。而现在回来了,重新投入国公府,父亲的安排、魏珩的劝说,周雪韶不得不重新衡量起这桩教她心绪紊乱的婚事。
魏珩侧目望向她,斟酌一二,才道:“几日后,庆王殿下将在府中设宴,你与我同去,可好?”
她听清楚了他说的话。她摇头,“我不喜宴会。”
“庆王殿下难得宴请,去这一遭,又有何妨?”周雪韶明明已经拒绝,魏珩却还要与她继续谈起这事。
出去一趟,回来之后,周雪韶已经没有了当初对待魏珩的那种耐心。因而魏珩反复提及,周雪韶索性与他说实话:“我并非不喜宴会,我只是不喜欢与大公子一起赴宴。”
魏珩敛去面上笑容,定定注视周雪韶。隔一会,他压住了心头的火气,“若你不愿,我也定不会为难。但是雪韶,此事却是国公大人有意让你我共同赴往庆王宴席。”
本以为他只要这样说了,即便她再不情愿,也不会再有异议。哪知道周雪韶看了他一眼,随着眸光落下,她轻声说:“父亲从不会过问这样的小事。”
一句无可厚非的谎言被戳穿。
魏珩神色微变。
不过只在短暂片刻,他就恢复成之前的模样,“不论如何,你能明白我的心意,总归是最好。”
“还有一事……”魏珩又道。再与周雪韶说话时,魏珩已不想去关注她现在是以什么样的眼神在看他。来周国公府,他便是想着要将他的目的一一达成。
“庆王设宴当日,我想为你引荐一人。”想了又想,魏珩说:“他和你一样,最近才从外面回来。他以前很少在京中逗留,你应当从未听闻过他……他是我弟弟,也是云阳王府的世子。”
“……之所以想为你引荐,是因为世子这次回来后就会久留京中。以你我的关系,早晚都会与他碰面,不如借此时机,由我来向他介绍你的身份。”
魏珩语速缓慢,不像之前那样与她扯谎,这回他倒是将前因后果说明。但他说到最后时,还是让周雪韶生出不悦。
“我的……什么身份?”
“你与我的婚事尚存,你将会是我的妻。”魏珩明知道她不乐意提婚约,却还是这样说起,“我与他虽不是一母所生,只论长幼,我是世子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