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捏紧了自己的筷子,莫名的,她涌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这些舞者都不是正规舞者,而是林月从茫茫人海中挑选的。
她似乎在意的除了他们本身的舞蹈能力之外,同时也考量着…他们来自哪里,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然后创作成舞剧的角色。
真是一个…张三斟酌着用词,古怪又严格的艺术家。她有些遗憾,要是有机会的话,她一定要问问林月是否真的如此。
今天下午的练习也是草草收场。
张三回到家,抱着张国庆一顿狂亲后,坐到办公椅上打开了电脑。
果然邮箱里躺着一封邮件。
张三点开,发觉有些长,干脆抱着电脑躺到床上读。张国庆也跳上来,窝在她边上。
是李峙写过来的。
他出差走得急,日记本混着一些不必要的杂物被搁置在张三家里。张三这两天没什么事情做,正好在大扫除,那些东西也就顺手整理了。
想到这里,张三抬眼看了下书架,李峙那两本笔记本安安稳稳和她别的书籍放在一起。
看上去还挺和谐的。
就和他咣叽一脚掺和进她的世界里一样。
邮件是李峙另一种形式的日记,虽然题头写着张三的名字和见字如面,写的东西却完全是自顾自的见闻和经历。
他说这样是存档,等他回S市就打印下来夹进日记本里,算是一种科技的进步。
按理说这是日记,张三是不该读的。但是都写着见字如面和她的名字了,不读好像又有些浪费。
李峙的文笔不怎么样,基本上只是停留在能把一件事情前因后果讲清楚的程度,甚至有的时候过于清楚,以至于让张三觉得自己在读他提交的证据材料。
今天份的日记…其实是昨天晚上通宵加班来不及写,中午抽空补上的。
在日记里痛斥劳动就是狗屎以及字里行间阴暗爬行,提醒自己不忘初心——“民事赔偿我判过失杀人,过失杀人我判正当防卫,主打一个生杀予夺通通死刑立即执行谁都他妈别想活。”
…等等,这小子不是律师吗。原来还想着要篡法师(?)的位?
好像也合理。
有些人表面上西装革履人模狗样,实际上想把所有人豆沙了。
啧啧。
张三读着读着嘴角就往上翘,因为林月的病而终日笼罩的阴云也散了不少。
手机一震,李峙问她今天份的日记审阅了吗?
张三打字回答说,刚看到你在休息室里心中破防打算往对方小胡子律师咖啡里下毒的那段。
你要看完,李峙回复,这一场是我打赢了,破防的是小胡子哥哥。
张三闷闷地笑,张国庆抬起头来,把脑袋搁在她肚子上。
张三摸摸狗头。
手机一震,在张三没有回复的时候,李峙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晚点可以给你打电话吗?想听听你的声音。”
哎呀。
哎呀呀。
张三老脸一红,故作镇定地回复道,“要视频也可以。”
字刚发出去,她就和手机烫手一样把它塞到了枕头下面,一个翻身把脸埋进枕头。
猝不及防被压的张国庆气得直哼哼。
张三把张国庆扒拉出来,揉揉狗脸,捏捏大耳朵。
宝啊,你可能要有爸爸了。…算了,好像还有些远。
仔细想想她和李峙干的事情都挺暧昧的,虽然小手没拉小嘴没亲,但确实是睡在了一张床上。
幸好李四是一个二十六年母单,母单能有什么坏心思,母单估计连接吻都不会。
嘿嘿。
张三又把电脑扒过来,把李峙日记后半段给看了。
后半段的流水账更加流水,张三看得昏昏欲睡,陷入昏迷前她只来得及看见最后一句。
“早点弄完,我想回家。”
半梦半醒间,张三想起,初高中的时候,两人每天约着回家。
但是上了大学,李峙似乎就不提家了。
最多的,也只是一句。
“回S市看看。”
好吧。还好李峙不会跳舞,不然林月多少也得给他安排个角色。
什么样的角色呢?应该是那种黑灰色的,毛茸茸的,性格稳定温顺的执行力很强的大狗。但是一动怒,獠牙咧出来冷森森的。
嘿,警犬也算公务员。
张三再次醒来是被枕头下疯狂震动的手机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接起来,思绪还停留在梦里坐在高中生李峙自行车后座的场景,黏糊糊地喊了声李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