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许久也不见回应,温心绵一把抓住莲心的手臂,厉声道:“难不成,连你也想反了天吗?!”
“莲心不敢!”莲心吓得立马跪地,她惨白着脸说:“太子殿下与温小姐关系密切,奴婢担心若是娘娘现在召见温小姐,怕是会招致麻烦。”
“呵呵呵,”温心绵凄惨一笑,“没想到我温心绵前半生的对手是那个女人,后半生的对手竟是她的女儿,可笑啊可笑!我这一生,竟逃不开这两个女人!”
那双看着亲生儿子吐血都没流过眼泪的眼睛,此时此刻,泪流满面。半晌之后,她用力擦干眼泪,再睁开眼时,满是冷光。
温心绵:“你去让那个小贱人来,乌嬷嬷不是一直求我,让我给她指一门婚事吗?现在,正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莲心一愣,心里有些怔忡,“娘娘是指?”
“贺玄铭。”温心绵狠厉一笑,“他装了那么多年的傻子,以为就能安然无恙了?我养了那个小贱人这么些年,是该要拿回些什么了。”
“她以为我不知道他们的来往,可她忘了,我可是大周皇后,这后宫之内,我什么不知道?那个小贱人养了贺玄铭这么多年,我把她指给他,让她去偷兵符,不可谓一石二鸟?”
“可温小姐……她必不会同意的。”莲心担忧道。
温心绵冷笑一声,“我是大周皇后,还是她的姑母,养了她这么些年,她敢不同意?!”
第37章 蹊跷
天刚拂晓, 东方既白。
柳叶儿端着刚熬好的药,还未走近温怜的房门,便忽的脚步一顿。
看着那个靠在门柱上微合双眼的谢蔚尘, 柳叶儿意味不明地摇摇头, 早知如此, 当初又何必一走了之呢。
谢蔚尘行军打仗多年,早就习惯了风餐露宿, 纵使一夜未睡,却依然保持着极高的警惕心。
一双眼扫过来时,仿佛一道利箭。
“柳大夫。”谢蔚尘重新恢复了站姿,精神抖擞的模样, 完全看不出一夜未睡。
柳叶儿看看手中的汤药,示意他开门,淡淡道:“谢将军何必如此?我之前已经告诉你,昨晚的汤药中已经加了镇定安神的药材, 温怜必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古老的房门轻轻缓缓推开, 却丝滑地不发出一声响动, 显然是暗中用了巧劲儿。
倒是个有心之人,柳叶儿在心里暗道。贺玄渊心思深沉,而谢蔚尘却又显得太过刚直, 不管是哪一个, 都并非温怜的良人。但谢蔚尘总会在某些时候, 打破她对他的偏见。
正如此时此刻,屋内昏暗, 谢蔚尘用火折子点起一盏盏长明灯, 他盯着床上安睡的人儿,神色晦暗不明。
“我不放心。”良久的沉默之后, 他缓缓开口,声音轻了许多。
“我曾以为,皇宫会是温怜最好的容身之所,然而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我不看着她,心里总是不安。”
柳叶儿静静地看着床边的两人,心里了然。当年一方城一役,几乎所有将士都知道此战必定马革裹尸,但当年谢蔚尘入伍不过一年,对前线情况所致甚少,因此当镇国公让他突围找援军时,他一口答应了。
事后才得知,镇国公显然是有心给他一条活路。
那么,谢蔚尘对镇国公这个唯一留存于世的孩子关心照顾,便是十分合情合理,可是……柳叶儿心里一顿,将心里的疑问说出:“谢将军一去多年,这期间为何从未给温怜写信呢?以至于温怜竟将将军给忘了。”
“你说什么?!”谢蔚尘猛地转身,沉声道:“温怜从未收到过我的信?!”
柳叶儿先是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她回想起芙蕖宫的那些宫人,她们看起来并不像知道有谢蔚尘的样子。毕竟,若是真知道有谢蔚尘撑腰,她们也不会被贺桢林逼成那样。
她十分肯定地摇摇头:“从未听过。”
“定是贺玄渊那厮干的!”谢蔚尘气得脸色铁青,“我就说这么多年,我给怜儿写了少说也有上百封信,怎么连一封回信也无,没想到是他从中作梗!”
他气得一时没控制住声音,待他反应过来时,温怜已经不安地在床上翻动身体。
谢蔚尘瞬间哑然,眼神无措地看向柳叶儿:怎么办?
“没事。”柳叶儿将药碗端到床边,“我就是赶这个时辰来喂药的,现在醒了正好。”
“温怜,快醒醒。”柳叶儿轻声摇了摇温怜的身子,“先把药喝了。”
做了一夜的噩梦,温怜望着柳叶儿出神,神情呆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今夕何夕,过了许久,直到谢蔚尘不放心地也走到床边,她才缓缓道:“我做了好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