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贺玄渊极为有耐心地敲了三声,他再了解温怜不过,现在她定然实在生气,以及计划下一次的逃跑。
预料之中,温怜并没有应门。
贺玄渊脸色一沉,准备推门而入,却不想这门从里面锁住了。
呵,还敢锁他?
贺玄渊今早心里的怒气本就未散,这下更是激出来了,不由朝着屋内高声道:“你以为不开门就能躲吗?躲得了一时,还能躲一辈子不成?”
“开门!”
可里面竟像是一片死海,没有一丝动静。
贺玄渊心里发沉,手上一用力,门上的木栓直接崩开了,巨响之下,两个孩子受惊地大声哭嚎起来。
贺玄渊上前将两个孩子抱起来,见没受伤后,直接递给乳母。冷声道:“带他们出去。”
而后,将目光落在了床上的一角。
“别装睡了。”贺玄渊走到床边上,盯着床内侧角落的“小包”,“你觉得能躲掉吗?”
“出去。”棉被之下,是温怜嘶哑的声音。
“出去?”贺玄渊气笑了,他直接坐在了床边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早该知道,不管你跑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说及此,他毫不留情地一把掀开被衾。
温怜背对着他蜷缩着身子,连鞋子都没脱,整个身子一颤一颤的,不消说,贺玄渊一猜就知道她在哭。
他心里的怒气,瞬间就被抚平了。
面对温怜,贺玄渊一向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崩溃得彻底,有时候她的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是一个眼神,都能轻易让他情绪失控。
但同样,也能迅速让他平和。
贺玄渊不想跟她吵架,之前他扮作阿渊和她相处的一个多月里,他们没有一丝嫌隙。
现在,只要他安抚好她,他们一定还能回到那个状态。
沉默半晌,他轻声开口,话里带着僵硬的温柔,“你别再继续闹了,我们好好谈一谈。”
“谈?”温怜觉得可笑,他居然想跟她谈?她坐起身眼睛通红地瞪着他,凄厉道:“贺玄渊,好玩吗?”
她脸上的泪水还未擦干,脆弱得仿若一阵清风都可以将她吹散,但说的话对却贺玄渊而言,却犹如冰锥。
贺玄渊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温怜觉得眼泪又开始不受控制,只好胡乱地用袖子抹干,哽咽道:“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欺我、瞒我,你觉得好玩儿吗?”
骗她是贺玄铭,诱她动心;瞒她是普通人贺渊,让她生情。
所有的一切,都是贺玄渊的骗局,而她就像是他手上的纸鸢,不管她如何努力挣扎,却总逃离不开他的掌控。
他到底将她当做什么?!
她也是人,有血有肉,有一颗火热的心,会痛会苦会难过,明明她已经放手了,不再想和他继续纠缠下去了,可为什么贺玄渊却如此阴魂不散!
听她这么说,贺玄渊心里刚压下去的火,蹭得一下又冒起来了,并且比方才还盛、还猛。
“你觉得我是在戏弄你?”贺玄渊觉得不可理喻,他难道做得还不够吗!他气得不禁站了起来,直直地盯着温怜大声怒道:“你觉得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戏弄你是吗?!”
费尽心思假扮贺玄渊,陪着她一路坐船到龟兹,配合她演戏,不就是为了让她喜欢他,讨她的欢心?!
她怎么能这么想!
“难道不是?!”他的怒吼,也激怒了本就处在崩溃边缘的温怜。
明明一切都是他的错,凭什么他还对她发火!事到如今,他不仅不反思自己的错误,还那么趾高气昂地吼她,好像做错事的是她一样!
他果然还是他,那个站在云端不肯入凡尘的他!可温怜受够了,再也不想忍了,她本就不应该对他抱有任何希望。
“你骗我、瞒我、欺我,事到如今你给我说不是在玩弄我?!”温怜气得也站起身,语气发抖:“贺玄渊,我父母去得早,前些年年纪小是有些不懂事,可也不代表着我会被你耍得团团转!”
“你如此作践我,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雷轰吗?!”
“你说我在作践你?!”贺玄渊气得胸口上下起伏,脸色从未这般难看过,“你说清楚,哪一次是我强迫的你?哪一次不是你情我愿?!”
贺玄渊虽然确实做错了些事情,但于这件事上,他从未违背过温怜的意愿,面对温怜“作践她”的指控,贺玄渊绝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