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安,”她淡淡一笑,“温清安。”
清正端方,吉祥平安。
世人多求子孙富贵上进,可温怜却觉得一切名利皆如过眼云烟,她只求她的孩子能够清清白白、平平安安。
小厮听见这姓,不由愣了一瞬,“可曾有出处?”
温怜想起昨晚他交给她的《诗经》《楚辞》,轻轻摇头:“《楚辞》与我而言辞藻过于瑰丽,只是取了李白诗中《赠孟浩然》中的一句而已。”
小厮目送她回去,转头就跑进了贺玄渊的屋子。
自从温怜昨晚意外出了房门,贺玄渊便搬到了二层,正好就在温怜房间的正上方。他打开窗户,看着在甲板上晒太阳的温怜,微微眯起双眼。
“《赠孟浩然》?她一向喜欢孟浩然。”他淡淡摩挲着指尖,“清安,‘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
看来,温怜只是希望孩子做个如孟浩然般的清闲散人,可他贺玄渊的孩子,如何能成为一个闲人?如果温怜怀的是皇子的话,那他必然会立他为太子。
温怜取了个男孩名,那他就取一个女孩名,既然她那么喜欢孟浩然,不妨他也取孟之诗。
远眺而去,贺玄渊淡淡道:“‘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若为男,即叫贺清安。若为女,即叫贺清月。”
小厮点点头,“属下这就传信给礼部。”
……
日头渐暖,春风拂面。
在船上的日子,温怜过得惬意无比,只是偶尔在日落黄昏时分,她会向南方遥望,也不知望向什么。
江面先是收拢一段,他们在中途换了一艘更小的船,而后江边再度开阔起来,甚至有不少往来的船只,他们又换了更大的船。
船行至这里,耳边不时传来几句陌生的方言,温怜已经能感觉到此处距离京城已经很远了。
这晚,她像往常那样灭了灯睡觉,刚刚睡着,就被一阵巨大的撞击震醒了。
有些口渴,她扶着肚子撑着身子下床,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有人高喊:“有刺客!”
温怜僵住身子不敢动,可下一刻,她的房门便被人推开了!
温怜心里咯噔一响,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些日子她总是犯懒,凭着对船上之人的信任,她也不会每晚刻意检查门窗有没有关。
而今晚,却恰恰没关,给了贼人可乘之机!
窗户微开,浅色月光从缝隙中流了进来,温怜心跳如雷,屏息凝神。
她看到了对方的影子,那对方定然也看见她了,看着贼人缓步向她走过来,温怜心里一跳,有些慌乱:“你……你别过来,钱就在前面的柜子里,只要你不伤害我,东西随便你拿,我也不喊人。”
但对方并没有去取钱,而是站在阴影中不动,他不动,温怜也不敢动了。
半晌,对方突然出声:“敢问,可是温怜小姐?”
温怜一顿,眉眼警惕一松:“你是……”
那男子瞬间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向她跪下行礼:“在下乌图,是尔雅公主派我来的。”
尔雅?
温怜记得,上次琦善来的时候他就说过她在龟兹还有一个尔雅表姐,难道……就是对方口中的尔雅公主?
温怜心里一喜,“你先——”
话音未落,她的房门便被敲响了,赵燕青焦急地在外询问:“温小姐,你睡了吗?”
温怜看着乌图龟缩着身子摸到门后,她向他摇摇头,佯装睡迷糊的样子,朝外含糊道:“什么事?”
赵燕青听到后,心里松了口气,朝着身边的贺玄渊点点头,无声道:“看来没事。”
赵燕青:“没什么事,就是刚刚有小船撞到了我们,我就想问问你有没有事情。”
温怜:“我没事,你回去吧。”
门外脚步逐渐散去,温怜也不敢点灯,只是将窗户推得更开一些,迎进月光照明。
乌图缓步上前,单膝轻叩:“见过公主。”
温怜:“我不是你们龟兹的公主。”
乌图:“您一直都是,您可能不记得了,当年婀吉丽娜公主曾带您回过龟兹,当时国王便封了您为我们龟兹的公主。”
那时温怜不过三岁,确实不怎么记得。但温怜也不甚在意,有些好奇道:“我现在正要前往龟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艘船上?”
不仅知道,还把自己搞得跟贼一样。
乌图:“早在公主一出宫,我们就发现了您,之后我们一直跟在公主的后面。公主还记得您刚出宫遇到的那些人吗?是我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