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怜百思不解,直直地看着他:“为什么?”
她直白而坦荡的眼神,没有一丝情意,贺玄渊心头一颤,一时无言。
温怜已经不喜欢他了,彻彻底底地不喜欢他了。
贺玄渊:“因为你即将嫁给贺玄铭,所以你不能走。”
贺玄渊一时无法回答温怜的问题,只好胡乱搬出一个理由,然而话音刚落,温怜便答一声好。
贺玄渊一愣,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温怜:“我说好,那我就嫁给他。”
嫁给他,然后带着他一起走。
贺玄渊猛地起身,眼神浓黑得仿佛一潭深水:“你真要嫁给他?”
温怜知道贺玄渊一直反对她嫁给贺玄渊,虽然她不知道原因,但如今……她也不想知道了。
温怜抬头,毫不示弱:“是,我要嫁给他。”
她以为贺玄渊会大怒,甚至会和以前那样强迫她,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贺玄渊并未动怒,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如深渊般深不见底。
“既是如此,那就如你所愿。”
贺玄渊离去前,目色沉沉地看着温怜道。
出门后,杜衡立刻跟了上来,“贺玄铭还在承明殿等着呢。”
贺玄渊不自觉握紧拳头,看着远处的浓云,幽幽道:“让他立刻秘密离京,否则就不给他线索。”
“让他在温怜和他母亲之间,任选一个。”
杜衡一顿,看着贺玄渊阴沉的神色:“是。”
刚一转身,却又被贺玄渊叫住了。
贺玄渊忽的一笑,眼如墨染:“对了,给朕准备一套最好的婚服。”
第64章 簪子
京城内王公贵族的府邸, 大多位于皇城四周,离皇城越远,意味着地位也就越低, 而宁王府则位于京城最西端, 附近只有山野树木, 连京兆府尹府邸都比他离皇城根近,是全京城上层圈最次一等。
不仅位置偏僻, 连里面的装潢也是十分简陋。连日连夜的阴雨砸在枯木制成的房檐上,汇聚成柱的雨水落在青石板上滴答作响,惹人心烦。
不过自贺玄铭入住之后,宁王府便焕然一新, 纵使还在周帝的丧期,但房檐、走廊、门柱上都张灯结彩,系着红绸,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新娘。
烟雨朦胧之间, 久未有人造访的宁王府被人叩响了大门, 来人动作麻利, 直奔宁王府的厅堂。
不出片刻,厅堂内就传出一阵喧嚣,贺玄铭一掌拍桌上, 惊得茶杯倾倒。
“你说什么!”
他脸色铁青, 紧紧盯着来人。
杜衡岿然不动, 冷眼望着贺玄铭,将刚刚说了一遍的话再原封不动又说了一遍:“陛下说了, 让宁王即刻秘密离京, 不得有误。”
“我不能走!”贺玄铭气的胸口上下起伏不定,眼里简直要喷火了, “他贺玄渊简直是欺人太甚,再过两日便是温怜过门的日子,我怎么可能现在就走!”
杜衡闻言,不屑地看他一眼,他竟还有脸提温怜!
过去这些年,贺玄渊过的那些日子不知比贺玄铭艰难多少倍,可贺玄渊从未想过利用温怜,甚至在许多孤立无援、四面楚歌的时候,还用尽心思拐弯抹角地保护她。
一个大男人居然欺骗、利用一个真心对他的人,杜衡最十分不齿贺玄铭的为人,他嘲讽道:“宁王殿下,您骗了温小姐整整五年,难道如今您还觉得温小姐愿意嫁给您吗?”
贺玄铭被他一顶,有些哑口无言,但却依旧不甘心道:“既是她不愿,那为何现在临近婚期,她却不直接取消,让你一个贺玄渊的御前侍卫了通知?”
杜衡瞥他一眼,幽幽道:“温小姐心慈,念着与宁王殿下的青梅竹马之谊,不愿公然拒婚打宁王殿下的脸,因此只想暗中取消了,还望宁王殿下不要辜负温小姐的一片良苦用心。”
看着他有些发白的脸色,杜衡心里冷笑一声,继续添油加醋:“想必宁王殿下您也知道,这么多年来温小姐一直心系我们陛下,如果不是之前发生了那些糟心事情,何来这桩婚约?”
“如今事情已经结束,难不成宁王殿下还要抓着温小姐不放?咱们有句古话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倒也不是说宁王殿下是癞蛤蟆,而是温小姐她——”
“够了!”贺玄铭不堪忍耐,粗暴地打断他的话,“我若是不走呢?”
杜衡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看他,提醒道:“还记得上次给宁王殿下看的秀帕吗?”
贺玄铭脸色一僵,虽然他早就知道贺玄渊会用这个提条件,却不想竟是让他离开温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