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玄渊看着她把一个一个小罐子推到他面前,听到最后一句话,呆呆地看着最后一个瓶子,不懂婀吉丽娜是什么意思。
思念,难道也有药吗?
看着贺玄渊的模样,婀吉丽娜心里轻叹一声,果然如温轲所言,是个敏于行讷于言的孩子。心里虽心疼,但她脸上却依旧笑得灿烂,她拿起最后一个瓶子,一脸神秘地看着贺玄渊:
“你猜,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贺玄渊盯着她看,默然地摇摇头。
婀吉丽娜将瓶子递给她,鼓励道:“你打开看看呢?”
贺玄渊迟疑地接过,小心翼翼地扒开塞子,瞬间愣住了。
这里面,竟是一个一个的小泥丸。
看到贺玄渊懵逼的神情,婀吉丽娜忍俊不禁,“这是上回你妹妹和外面那群孩子过家家的时候,专门给她爹爹做的饭,还特意拿回来让你舅舅吃。”
“这回走的时候,那小丫头非要让你舅舅带着他做的饭,你舅舅能怎办?只能依着她了。”
贺玄渊静静地看着手里的瓶子,顿时觉得十分沉重,他将瓶子盖好放回去,脸色肃然:“舅舅为国出征,玄渊却只能躲在舅舅身后,等我以后长大了,我定要和舅舅一起荡平漠北!”
瞧他这么小,却偏偏强行做出老成持重的模样,婀吉丽娜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明明是该无忧无虑的年纪,却受了这么多苦。
贺玄渊没想到她会这样,脸上直接僵了,呆呆地看着她。
婀吉丽娜:“傻孩子,你舅舅就是为了你、为了大周呀,他是大周的将军,他不护着你们、护着大周百姓,还能护着谁?”
“他现在去打仗,就是为了以后不让你们去打仗,你这孩子不要这么严肃,搞得好像我们要生离死别似的,你舅舅他神勇无比,肯定会早早归来的。”
贺玄渊僵硬地点点头,“没错,舅舅会平安归来的。”
肯定,会回来的!
“你们说什么呢?”
忽然,院外传来一声温轲那苍劲有力的声音,他掀开门帘笑着进门,看着贺玄渊:“你舅妈是不是在给你说我的坏话?”
贺玄渊一僵,完全没想到温轲会这么问。
婀吉丽娜眉眼一扬,随手将手中的小瓷瓶扔给他,“小女子哪里敢说温将军的坏话呀,我是在说当年初见时,温将军如何英明神武让我这个小女子春心萌动,然后我就成了他的舅妈了。”
温轲十分无奈地看了一眼脸色绯红的贺玄渊,佯装小声道:“让你别跟着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学,你偏不信,你看看,渊儿的脸都快滴出血了。”
随后,他又对贺玄渊说:“你别听你舅妈胡说,她是跟着那些情情爱爱的话本学的汉话。”
婀吉丽娜娇嗔地瞪他一眼:“哼,现在又觉得我汉话说不好了,是谁当初拉着我在月牙泉边说,‘公主,你的汉话真好听,像是在唱歌。’?”
温轲装傻地摸摸脑袋,“是谁呢?我也不知道是谁。”
贺玄渊:“……”
这就是书上说的,打情骂俏吗?
即使是宫里面最受宠的妃子,面对周帝时也是一脸的小心谨慎,从未有过婀吉丽娜这般肆意的笑容和自若的从容。
听着耳边的笑声,他手足无措地埋着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随手摆弄桌上的瓶瓶罐罐,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傻乎乎的。
“小心!”
忽然,婀吉丽娜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从他手中小心翼翼地取过他手中的小黑瓶。
“这个,你可动不得,这可是一剑封喉的毒药。”
贺玄渊一愣,看着温轲:“舅舅为何还要带着毒药?”
温轲随意坐在婀吉丽娜身边,揽着她道:“漠北人凶残狡诈,我曾经被他们放过冷箭,才发现漠北人的箭上摸了剧毒,幸亏当时的军医会解那种毒。”
“后来,箭上抹毒就成了常事,如今我们双方几乎都知道对方所用的毒药了,你舅妈给我的这个东西,是她们西域特有的毒药。”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若是计划无误,那漠北军的主帅谁来谁就会先死在这个毒之下。”
贺玄渊心里一动,紧紧地盯着那个小黑瓶,“谁也无法解毒吗?太医也没办法吗?”
婀吉丽娜闷声一笑:“你们大周都没有这个草,说不定连是不是中毒都查不出来,又怎么会解?”
“再说了,只要剂量足够大,一个时辰内必死无疑,哪儿还等得到解药配置出来?”
温轲看着贺玄渊有些异常的脸色,以为他还是有些拘束,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这两天为了哄你妹妹,我和你舅妈连觉也没睡好,如今好容易将她哄睡了,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骑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