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刚冒出来的那点儿异样的情愫,硬生生被温怜压了下去,她紧紧咬着嘴唇,不住地告诫自己:不能,绝不能再相信他了!
忽地,暗夜里响起了脚步声。
温怜心神一凛,他果然还是来了,她不由深呼吸,强迫自己放松身体,不要被他看出异样。
纵使已经过了两日,但每当贺玄渊触碰她时,一股麻酥酥的感觉便会不由自主地在身体流淌,让她难以言喻。
感受着越来越近的步伐,温怜的心越来越慌,手指无意识地握紧。
然而今天的贺玄渊,却十分反常,他并没有如前两日一般,对她说话、抱她吻她,只是静静地坐在了她的身边,沉默着。
虽是沉默,但眼神却炽热如火。
温怜感觉自己的每一寸皮肤都被他划来,接受着他的审视和打量。那双眼,先是落到她的眉梢,再是眼睛、鼻梁、嘴唇。
最终,停在了她的嘴唇上。
温怜的心,忽地一下就漂浮了起来。
这两日,每当温怜清晨从梦中醒来,对前一夜那些荒唐的事情,她都刻意强制自己不去回忆。然而,此时此刻,那些被压抑许久的画面和感觉,忽地从记忆的角落中冒了出来。
明明没有接触什么,但温怜却觉得自己的嘴唇由内而外火辣辣的,仿佛要烧起来一般。
黑暗之中,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下一瞬,她就惊得差点坐了起来。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冷香,带着点儿外面的水汽,空气被一点一点夺走,温怜不由自主地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以前的贺玄渊,多少还是带着些许节制,但今天他却仿佛疯了一般,似乎根本就不在乎是否将她吵醒。
炽热的鼻息喷在温怜的颈间,温怜浑身一颤。
“你早些睡。”
就在温怜以为一切都会玩按照往日那般时,贺玄渊却为她盖好被子,将她的手摆放好。
而后,竟直接站起来了。
温怜原本昏昏沉沉的脑子,忽地一个激灵。
他这是要干什么?该不会要走吧?
看着贺玄渊转身准备离开,温怜瞬间有些慌了。
不能走,至少不能在这个时候走?!温心绵一向多疑,若是贺玄渊不待到明天早上,她就无法拿贺玄渊与她谈判!
这一刻,行动快过脑子,温怜毫无征兆地伸出手,一把拉住了贺玄渊的手。
接触到他手的一瞬,温怜懵了。
而贺玄渊,浑身也僵住了,他转过身,不可置信地凝视着温怜。
贺玄渊心里很清楚,这几日温怜之所以不反抗,是怕他、恨他,而并不是喜欢他。他已经做好了温怜一直装下去的准备,却不想这一刻,温怜竟会拉住他的手。
“别走。”温怜低垂着声音,闷闷的。
她心里千回百转,却只能干巴巴地说出这两个字。
不过下一刻,她拉住他的手便被贺玄渊反握在手心,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猛然被他抱了起来,正对上他的眼睛。
暗夜之中,他乌木色的眸子隐隐发亮,掩饰不住的喜意。
“怜儿,你终于不怪我了吗?”
太过意外,他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温怜低垂着眼睛,掩去眼中的冷意,强迫自己僵硬的身体主动靠到他的怀里,轻声道:“嗯,怜儿早就不怪太子表哥了。”
“我相信太子表哥的为人,你之前那么敬重我的父母,还对我那么好,我相信太子表哥让我去漠北,一定是有缘由的,不会害我。”
贺玄渊手上一紧,显得有些不可置信:“你说的是真的?!”
温怜握紧她放在贺玄渊身后的拳头,淡淡道:“当然是真的。”
话音刚落,她便猛地被他按在怀里,头顶传来他的急切的叹息:“你知道就好,其实——”
“不重要了。”温怜打断他的话,伸手探上他的唇,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怜儿只要知道,太子表哥永远对我好久行了。”
贺玄渊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然而在巨大的狂喜之下,这点异样却仿若海中的一滴水,很快久消散了。
“你说得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了。”
“我回宫的时候对你态度不好,其实也是——”
话未出口,余下的话便被温怜手上的动作带走了注意力,她轻轻地捂住他的嘴,轻声道:“怜儿一直相信太子表哥,相信太子表哥那么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太子表哥没必要解释给怜儿听。”
因为就算解释了,她也不会再信了!
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大雨,温怜有些庆幸今夜的这场夜雨,黑暗之中,贺玄渊看不到她脸上的冷笑和眼中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