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她肚子生的孩子,却长得像温轲那个小杂碎!看了就让人来气!
贺玄渊唇色泛着乌青,他痛得连身子都有些站不住,但背却挺得绷直。
即使听到了温心绵的话,贺玄渊心里也未起半分波澜。他只是捂着抽痛的胃,嘶哑着声音,小声道:“解药。”
温心绵每次给他喂毒药,都会实打实的毒药,只有周帝来了之后,她才会将解药施舍给他。而且这解药,也并不是一次性给全,只要能让周帝多来一天,他的“病”就永远也不会好。
“解药?”温心绵冷哼一声,“现在就给你解药,若是你父皇带着太医来了,那不就露馅了?”
“再说了,你现在不好好的吗?还要什么解药?”
“还不快滚!”
贺玄渊:“……”
不能倒在这里,否则他就会被温心绵派人抬进落月宫,强行逼着周帝来未央宫,毫无尊严。
纵使胃部的抽痛已经让他寸步难行,但贺玄渊还是强忍着剧痛,缓步朝着宫门走去。
刚出了未央宫宫门,见了门外一脸焦急的杜衡,他眼前一黑,直直地往下栽。
“殿下!”
杜衡吓了一跳,敢接上前把人扶住。他虽然年龄比贺玄渊小,但他吃得好长得快,又是全家人的宝贝,被喂成了一个小胖墩。
而贺玄渊这些年一直被温心绵折腾身体,瘦削的肩膀,还没杜衡的半个身子宽。
虽然以往贺玄渊每次进未央宫都没什么好事,但这回却实在是狼狈得紧。他手忙脚乱地按住贺玄渊头上的伤口,看着贺玄渊脸色卡白的模样,慌张道:“殿下,咱们去找太医吧。”
“不能去。”贺玄渊用仅存的几分意识阻止了他的提议,“尽快回宫。”
杜衡年纪小,还不会区分“不去”和“不能去”,他只当贺玄渊不想找太医。见贺玄渊想要尽快回宫,可他的身体连走路都困难,他困惑地想了想,憨头憨脑地蹲在贺玄渊的面前,往后看他:“我背殿下回去吧。”
杜将军府,怎么送了这么一个憨憨来了东宫?
若是被人看到了,指不定第二天“太子从未央宫出来后,昏迷不醒只能被人背着”便会传到皇宫的各个角落。而他的母亲,指不定会拿出什么办法惩罚他的“不懂事”。
贺玄渊摇摇头,“扶着我就行了。”
杜衡困惑地摸摸鼻子,“哦。”
贺玄渊一向不喜欢解释他所做的事,他也就索性不问,只按照他说的做。
然而,贺玄渊却低估了温心绵这回给他下的药。他紧紧抓着杜衡的胳膊,手指用力收紧到泛白,也抑制不住五脏六腑都被撕裂的痛苦。
杜衡被贺玄渊抓得痛到五官扭曲,却一丝也不敢吭声。
御花园一角,杜衡实在是痛的受不了了,他几乎带着哭腔对着贺玄渊说:“殿下,咱们在这石凳上坐一下吧。”
他的手都快被捏断了!
贺玄渊喉头已能感到一丝血腥,眼前几乎暗得看不清人。他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不能再在外面逗留了,更何况御花园这样的地方,随时都有人路过。
杜衡见状,只好哭丧着一张脸带着贺玄渊往前走。
呜呜呜!好痛!
不来了,再也不来了!明天就是老爹打断他的腿,他也不做伴读了!
这破伴读,爱谁谁做!
不过刚走了两步,一道花墙之隔,忽的传来一团笑意。
杜衡胳膊上的力道猛地一重,他痛得差点儿叫出声来,却被贺玄渊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别出声。”贺玄渊强撑着身体,拉着他躲到了树后的阴影下。
一息之后,只见前方来了一堆浩浩荡荡的队伍。
为首的是杜衡前不久刚进宫前见过的周帝,他的身边有一个貌美的妃子,那妃子一手挽着周帝,一手牵着一个孩子。
忽的,那孩子挣脱了那女子的手,去追那落到花间的蝴蝶。
“铭儿,别乱跑。”
“这个蝴蝶好漂亮!”
“……”
待那群人离去后,杜衡揉了揉蹲的麻木的腿,看着那群人离去的方向,好奇道:“殿下,刚刚那是陛下的妃子吧?她的眼睛和咱们的不一样,和我家养的猫一样。”
得不到回应,杜衡随意往身旁一瞥,随后大惊失色。
贺玄渊,竟不知在何时已经晕倒了。
“殿下!”
“殿下!你快醒醒呀!”
“殿下,你别死呀,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