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霆沉默了一会儿,开始给他上课了:“这是正常现象,洄游期你们的脑下垂体和腺体会共同产生激素,因此会在体内激素的作用下产生浑身乏力、心情暴躁、高热不下、情绪敏感、需求伴侣抚慰等多种混合反应……”
人鱼:“不是。”
宗霆立刻紧张起来:“还有哪里难受?”
他担心人鱼会因为洄游期的激素异常而产生别的负面反应,个体差异很大,甚至有些天生基因缺陷的个体会对自己的激素过敏,在那个词条里也写过几起致死案例。
人鱼才出生短短一段时日,他知道这是小人鱼的第一次洄游期,或许人鱼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呢?
人鱼提起力气,愤愤道:“不关你的事,你不配。”
宗霆被他语气不善地反呛也没有在乎,还是很着急,握住人鱼的手腕,“到底哪里难受?好好告诉我,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他一着急和严肃,语气听起来就很凶,况且男人身上本来便压迫感十足,在人鱼面前他总是习惯收敛气息,可一旦忘记了这点,便容易让这股压迫感迎头盖脸地朝对方碾压而去。
人鱼被宗霆凶巴巴的样子吓得呆住,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委屈便油然而生,他又急又气还难受,怎么可能还忍得住,马上张开嘴,“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他哭得像个小孩一样不管不顾,似要将这世界用嚎啕砸碎,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怎么了?别哭……”宗霆忙去哄他,把他从浴缸里抱出来揽在怀里,捧住他的脸,用拇指擦掉他眼睑上的泪,“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人鱼:“不关……呜呜呜哇啊啊……不关你的事!“
宗霆越哄人鱼哭得越厉害,可他又没有力气挣扎,只能勉强地想要推开男人——天知道他按在男人下颌角上的手有多么轻软,简直像一朵雨做的云。
“讨厌你……你走开……呜呜呜!”他推搡着宗霆的下颌,可男人英俊的面容没有为此改变半分。
人鱼的眼泪落个不停。宗霆心都快碎了,他深深看他,呼吸炽热而粗重,一下抓住人鱼的手腕:“……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他抱住人鱼腰际的手臂如同灼热的铁箍,强硬而不容分说,把人鱼弄得更是哇哇大哭,口不择言:“我不想再看到你!我讨厌你!呜呜呜呜……”
宗霆垂下眼眸,被他刺激到心脏一抽一抽地往外冒血,仿佛胸膛里长出荆棘,痛楚到快要发疯。
可这种心碎的痛苦,却在Enigma的情绪体系里,被通通转化做进攻性的占有欲,他如何能忍耐爱人对自己这样的言语,他以为他可以忍耐,可当他真的听到兰沉对他说出这种话之后,他简直要发疯。
“对不起。”他低低地说。
然后在人鱼眼皮上印下一个干燥又痛苦的、带着自我毁灭般厌恶的吻。
接着便是暴雨般狂烈而无法遏制的亲吻。他直接把人鱼按在了洗手台上,明明动作如此凶狠冷硬,可偏偏细致地用手托住了人鱼每个可能会被撞到的部位。
人鱼被男人铺天盖地而来的阴影笼罩,一时间身体几乎连动也动不了,鱼尾被死死按在洗手台台面,背部和镜面紧贴,脖子被迫向后弯折,仰面承接男人的吻。
宗霆对战斗和他人致命弱点的关注几乎是本能性的,他都不用思考,就下意识知道只要按住人鱼鱼尾的三分之一处,人鱼的鱼尾就无法再随意移动。还有人鱼的肩膀,只要扣住锁骨和脖颈间的那一小块凹陷,人鱼就再不能用自己的力量,逃开他的攻城略地。
人鱼洁白的齿列已被打开,遭到男人唇舌侵占,冰凉微软的舌头被亲得发麻,只觉整个口腔都在被男人剥夺自我控制的权柄,像没有防御的城池遭受劫掠。上颚也被顶蹭,带来蔓延至脑后的星星点点酥麻,有一股温暖又热气腾腾的洋流在顺着大脑从上往下冲刷,自指尖到脚底都在发软。
他被宗霆亲得一阵一阵发晕,早已不知今夕昨日,脑子舒服得像要爆炸,眼泪却不受控制落下,湿润嘴角中溢出唔哝:“呜呜——”
宗霆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面庞,这一个吻几乎就已要夺走他欲死的灵魂,更何况是呈现在视觉中的,男人宽阔健硕的双肩、坚实有力的臂膀,和英俊到宛如天神的面庞。
他在这种个人意识被完完全全掩盖、剥夺的眩晕中迷失了。
小人鱼泪如彩铱,再也无法反抗,只能被迫接受男人带来的一切。
意识濒临湮灭,他都快忘记整个世界,只记得后来男人从尾鳍至鱼尾上端逆鳞抚摸着他的尾巴,用男人那双指腹有粗糙硬茧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