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应声:“是。”
穆宴辞又对尤皇后道:“母后,把屠述借调给我用,抓捕刺客需要他的配合。”
尤皇后犹豫了一下。
按照本心,她自是不愿意把北镇抚司的镇抚使屠述借给穆宴辞用的,她自己直接命令屠述去抓捕刺客,不是更直接吗?何必把权力让渡给他这个野种?
可眼下这个关头,皇上生死攸关,她心里乱糟糟的,实在没有心思去和他斗。
再者说,就算她再不喜欢这个野种,也不得不承认,他办事确实很稳妥,交给他,定不会比她自己亲自去督办的效果更差。
尤皇后没有吭声,就算是默认。
穆宴辞立即传召屠述,命他速去全城搜捕刺客,“……卫王世子府和靖王世子府重点盘查,遇到形迹可疑之人,全都抓到诏狱,严刑拷问,包括卫王世子和靖王世子在内。”
屠述一脸凝重,他抬眸看一眼尤皇后,见她不吭声,便知道太子爷和皇后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他只得领命退下。
这注定是一个动荡不安的除夕夜。
全城戒严,抓捕刺客,人心惶惶。
此时已是五更时分,夜晚最黑的时刻,黎明就要来临。
太子府灯火通明,所有人都没有守岁,却又都醒着,忧心忡忡。
李管事打发齐方和初一去皇宫禀报太子爷,关于太子妃被刺客掳走一事。
戚氏急得心脏砰砰直跳,她左思右想,一刻也坐不住,连夜坐马车赶去了庆国公府,向庆国公颜平求救。
守门的小厮见着昔日的戚夫人,很是惊讶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疑心自己眼花见着鬼了,心扑通扑通跳起来。
戚氏开门见山道:“我有要事要见颜平,速去通传。”
那小厮一愣,随即撒丫子跑了。
颜平独自守岁,没什么意思,三更时分便上床躺着了,却也睡不着。
此时正迷迷糊糊昏睡之际,听到小厮隔着门窗唤他,他竟有些恍惚。
“怎么了?”颜平披着狐毛大氅,走出来问道。
那小厮如实说了,“前太太在大门等着呢,说要见老爷您,有要事相商。”
颜平一怔,似是难以置信,“是戚氏?”
小厮点头,“是。”
“她一个人来的?”
“是。”
颜平边走边穿上大氅,大步往正门走去。
一路上,他都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儿,才能叫戚氏这么晚了来找他?
走到大门前,他见戚氏正垂眸看着地面,昏黄的灯光映照在她秀丽的脸上,看得出来她此时忧心忡忡。
“发生何事了?”颜平道。
戚氏抬眸望向前夫颜平,往他身边走了几步,仰头道:“圆圆被人掳走了……”
颜平看着戚氏的眼眶发红,显然是来的路上偷偷哭过了,凤眸轻动,温声道:“你进来说,外面冷。”
戚氏走进去,两人在福禧堂说话。
福禧堂烧着炭盆,林管事亲自来斟茶。
戚氏捧着热茶,脸上神色一片灰败,与身上穿的锦衣华服毫不相称,一下子苍老了五六岁,嘴唇翕张,喃喃道:“皇上今晚也在端门遇刺,紧接着就有刺客刺杀圆圆和闲哥儿,圆圆被掳走,刺客定然是存了要用圆圆来威胁太子的心思。若太子为了江山社稷,舍弃了我的圆圆,我该怎么办?闲哥儿又该怎么办?”
戚氏看向斜对面的颜平,眼眶里蓄满了水雾,她在极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颜平神色一沉,“皇上出事了?太子入宫可有消息传回来,皇上的伤情到底如何?什么人敢掳走太子妃?应该和今晚安排刺杀的幕后指使者有关。”
戚氏摇头,“宴辞去了宫里侍疾,一直没有消息传来。”
颜平暗忖了片刻,道:“你放心,我亲自带人去找女儿,一定把她带回来。皇上的伤情,恐怕会压下来,只看宴辞何时出宫,便可猜测一二。这么晚了,天都快亮了,今晚应该会戒严,你先在府上歇一晚,明日再做打算,如何?”
戚氏点点头,“我去云凤院住一晚罢。”
颜平道:“你许久没回来住了,只怕被子还没及时更换新的,你住我这屋罢,今晚我就不睡了。”
说着,颜平起身,往外走去。
戚氏愣了愣,望着颜平离去的高大背影,心里仍旧惴惴不安,但毕竟上了年纪,一整晚不睡,心情还如此低落,就很消耗体力,她觉得有些头晕。
她神情恍惚地走进颜平的卧房,这里也曾是她的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