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美食的过程,总是幸福而又焦急的。
肉串在炭火上炙烤,发出滋滋的声响,香味在空气中蔓延,摊位老板熟练地往肉串上面撒香料粉,混合着肉香的香辣味愈发浓郁。
马上就要烤好了。
圆青和崽崽都准备好接吃的了。
突然,亲卫队的指挥使谷十三快步走了过来,面色沉重道:“爷,大事不好了,方才李有吉李公公派人传消息过来,说陛下在端门遇刺,箭头淬了毒,十分凶险,请您速速进宫侍疾。”
穆宴辞眸光一震。
他不是和父皇说了吗?叫他不要去端门城墙凑热闹,乖乖在宫里待着,等处理完京城内外这些不安分的势力后,再出来游玩。
父皇竟一点儿也没听进去。
先前听礼部的人说,皇上今年特意嘱咐,买了十万两银子的烟花,想来是为了取悦尤皇后,所以才不顾他的劝阻,去端门赏烟花了。
念及此,穆宴辞压下心里那股子焦灼,颔首道:“知道了。”随后从腰间扯下荷包,问过老板多少钱,从荷包里掏出铜板,付了账。
他深看一眼圆青,低声道:“圆圆,你们先回去,我去宫里看看什么情况。晚上我也许不能回来,你别担心,好好睡觉。”
“客官,你们的肉串好了!”老板把烤好的肉串用牛皮纸包了,递给他们道。
圆青心不在焉地接过来,道了谢,牵着崽崽的手,和穆宴辞往旁边走了几步。
“嗯,我知道了。夫君,你别担心,父皇一定会没事的,宫里那么多厉害的御医呢,是不是?你晚上没怎么吃东西,烤肉串你吃几串罢,好吗?”圆青说着,打开了纸包,拿了五串给他。
穆宴辞抬手按住了姑娘的胳膊,苦笑道:“圆圆,我不吃,我若吃了,明日便会有人借机宣扬,说我不孝,父皇遇刺,危在旦夕,竟然还能吃得下肉。我走了。”
说完抬手,轻轻地摸了摸姑娘的脑袋,转身走了。
穆宴辞的身影高大挺拔,步态沉稳清冷,旋即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穆宴辞是骑马走的,把驷车留给了圆青母子。
也不知怎么,圆青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回想起卫王世子穆润尧的眼神,她总觉得心里不安,忙把肉串重新包好,对崽崽说:“崽崽,咱们回马车上吃。”说着抬手将崽崽的兔子面具给他戴好。
母子俩上了马车,圆青的心情稍稍放松,但还是有些莫名的隐忧。
闲哥儿虽然馋肉,可见爹爹和娘亲都一脸沉重,便也乖乖坐着,不吵不闹。
马车辚辚,往徐府大街驶去。
“崽崽现在想吃吗?还是等我们到家了,再和姥姥、祖母她们一起吃?”圆青看着小几上的牛皮纸包和两个面具,把儿子搂在怀里,柔声安抚道。
闲哥儿摇头,“回家吃。”
“崽崽真乖。”圆青亲了亲儿子的额头,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街道两旁都亮着昏黄的灯火,马车在道路上疾驰而过,其后跟着一队着黑色窄袖劲装、佩刀的亲卫。
齐方也觉出了不对劲儿,心提溜在嗓子眼,一路快速驾着驷车往回赶。
拐进徐府大街,即将到达太子府时,突然,一群黑衣蒙面人从天而降,箭矢如雨落下。
齐方加速前行,前头奔驰的四匹马忽然被绊马绳绊倒,前蹄弯起来,往前栽去。
马车倾倒。
圆青大惊失色,心倏地紧缩成一团。
齐方懊恼不已,忙打开马车门,伸手来抱闲哥儿,急道:“太子妃,赶紧下车,太子府就在前面,咱们跑回去。”
圆青脑子嗡嗡的,呆呆地答应着,身体早已做出反应,推着崽崽,让齐方抱着,自己也提着裙摆,跳下了马车。
崴了一下右脚。
圆青跟着齐方跑了几米远,便发觉脚痛难忍,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她急得要死,却见齐方已经跑出十几米远了。
她周围全是打斗的声响,有人死了,有自己人,也有刺客。
圆青忍着痛,想去追齐方,没跑多远,便被一个黑衣人抓住,她激动得尖叫:“救命啊!”
齐方抱着闲哥儿跑了二十来米远,发现太子妃没有跟上,心立时咯噔了一下。
完了。
齐方想回去找太子妃,刚跑出几步,迎头便有刺客追了上来,齐方只好调头往太子府跑。
他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哀嚎,完了完了,希望太子妃不要出什么事儿才好啊。
齐方终于手软脚软地跑到了太子府门前,门边有护卫值守,见他如此狼狈的模样,都有些惊讶,这才发现后头有人在追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