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不叫就不叫。姨母再问你一个问题,你爹是谁?”颜锦若起身,走到颜闲旁边的椅子坐下。
颜闲一怔,爹爹的名字有两个,一个是赵重九,一个是穆宴辞,爹爹教过他的。若是有人问他,他爹是谁,就说他爹是穆宴辞。
“我爹是穆宴辞。”小家伙道。
颜锦若一噎。
“谁说的?你娘说的吗?你娘说的可不一定是真的呢。”颜锦若反驳道。
“不是,是爹爹说的。”颜闲摇头道。
颜锦若:“……”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此处,如今穆宴辞自己承认了这个孩子,那她还能再做些什么呢?
“可你和你爹一点儿也不像,也许你娘骗了你爹,其实你是她和别的野男人生的哦。”
林管事听得眉头皱了起来,这二小姐到底怎么回事,平日里看着端庄守礼,怎么能对一个三四岁的小孩说这种话呢?
颜闲一愣,气得面颊鼓起来,憋了半天,他说:“胡说!祖母说,我和爹爹、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你才和外祖父、长得才一点儿都不像呢。哼!”
林管事听笑了,忙抿唇止住。
颜锦若气得想伸手拧颜闲,颜闲缩着身子往后一躲,眼睛里全是害怕。
颜锦若一怔,抬手拍了拍小家伙的衣袖,笑嗔道:“小兔崽子,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再说了,我若欺负你,你娘能放了我?”
却说颜平把长女叫到书房,单独和她谈话。
沉默良久。
颜圆青知道父亲想问什么,但她偏不主动交代,等着父亲开口问。
颜平深看了长女一眼,长女出落得越发贞静柔婉了,看来这些年,她们母女俩离开庆国公府,过得挺好的。
知道她们过得好,他心里既欣慰,又隐隐有些不平之气。怪道她们一直没有音讯,不就是一点儿也不惦记自己么?
至于颜闲,太子自己都认了,想来不会有错。只是,这事情毕竟关涉皇嗣血统,不可小觑。
“圆青,你方才说,孩子叫颜闲,也就是说,你同太子并没有成婚,你是未婚生子?”
圆青心里有股不舒服的感觉,目光却丝毫不惧,她直视着父亲,“父亲莫非忘了四年前,大慈恩寺,尤皇后给女儿设的圈套了?”
颜平眸光一震,“你是说,那次救你、的人,是、太子?”
“正是。”圆青道。
颜平眸光几转,似是在思考整件事的可信度。
这几年,京城有传言,说长女当年在大慈恩寺被一群和尚给玷污了清白,所以被他逐出了家门。
但其实,他对此事并不知情。他曾去大慈恩寺调查过此事,但涉事和尚全都死了,事情真相无从查起。加之长女携带戚氏离开京城,似乎也在验证了传言的真实性。
此事一直也是悬在他心头的一块石头。
却没想到,事情的内情竟然是这样。
太子穆宴辞在被皇室认回去之前,曾在他庆国公府做过一段时日的车夫,此事他知道。只是此事对于皇室来说,并非光彩的事迹,他自然勒令府上的下人三缄其口,不许议论此事。
如今细想来,颜闲是长女和太子所生的孩子一事,虽听起来有些牵强,但也不是绝无可能,毕竟,那孩子,生得倒确乎和太子、珣帝的眉眼有几分相似。
心念百转,颜平似是终于接受了这一事实,“既如此,你们母子便安心住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颜圆青看着父亲,悬在嗓子眼的心轻轻落回肚里。只要父亲站在她这一边,事情就成了一半。
另一半,要靠穆宴辞了。
御书房内。
香炉鼎内燃烧着香气馥郁的极品龙涎香,似百花之香,在空间内氤氲蔓延开来。
穆宴辞跪在地砖上,跪姿笔直,脸上神色坚毅,他方才已和珣帝交代了同颜大姑娘颜圆青生有一个儿子,以及两人已经成婚的事实。
珣帝神色愠怒。眸光翻涌,捏墨玉扳指的手逐渐用力,似是在极力压抑着体内的情绪。
默了良久。
珣帝缓声开口道:“宴辞,你是否觉得,朕只有你一个皇子,所以无论你做了什么,朕都得乖乖接受,替你擦屁股,是不是?”
穆宴辞道:“回父皇,儿臣绝无此意。”
“绝无此意,你明知朕要给你安排和颜二姑娘的婚事,你去一趟江南,就和颜大姑娘悄悄把亲成了,回来还给朕弄出一个私生子,你叫朕怎么跟天下臣民交代?”珣帝语气冷沉,“你流落民间的身世,已然引起朝臣和百姓们的纷纷议论和揣测,说你血统不纯,不是朕的血脉,如今再来一个皇长孙,也是如此不清不楚的身世,你叫朕怎么放心把江山交到你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