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这一家三口,只有颜闲醒得最早。
颜闲很乖,早早地起床,自己穿衣,洗漱,除了不会自己梳头,需要姥姥帮忙。
东次间内,戚氏正在给小乖孙梳头,柔声问道:“闲哥儿,你爹和你娘都还没起呢?”
颜闲嗯了一声,透过镜子看着姥姥道:“平日里爹爹都起得很早的。”
戚氏垂眸沉吟了片刻,似是明白了什么。
圆青和穆宴辞虽说起得比平日晚,但用早膳的时候,也都起来梳洗了。
两人在浴房碰到,圆青正在用刷牙子沾牙粉,听见动静,回身看了一眼穆宴辞。
此时光线已经透亮,因此那人眼底的乌青就显得尤为触目惊心。
圆青把刷牙子放进嘴里,惊得眼瞳一扩,刷牙的动作一顿。
穆宴辞只快速瞥了一眼颜大姑娘,就收回了视线,他淡淡打了声招呼,然后给刷牙子沾了牙粉,就端着漱口的瓷杯,从浴房的小门出去了。
圆青:“……”
他这是恼羞成怒了罢?
好小气哦他。
罢了,她不跟他计较。
圆青气呼呼刷完牙,又用自制的洁面精油净完面,再用巾帕擦拭掉瓷白小脸上的水珠,这才从浴房出去。
碧萝给主子挽发髻,看着一向肌肤如瓷似玉的主子眼底下那两团乌青,不觉皱了皱眉,“主子,您昨晚没睡好吗?”
圆青对着镜子眨巴了几下眼睛,见着眼底下的乌青,忍不住在心底又骂了穆宴辞一次。
都怪他。
碧萝要去厨房给主子煮两个水煮蛋,缓解一下眼底的乌青,毕竟今儿个是姑爷的生辰,主子的婆家人会过来。
圆青喊住碧萝,“再多煮两个。”
碧萝一愣,不明白主子为何要用四个,明明两个就够用了呀。
但她还是答应着跑去了厨房。
圆青顶着两坨乌青,去堂屋用朝食,穆宴辞也在上位坐下,自从穆宴辞来这个家之后,上位就一直都给他留着了。
戚氏看着两人眼底下的乌青,心下了然,什么也没问,只闷头用餐。
用完饭,碧萝端着四个热乎的水煮鸡蛋进来,圆青要了两个,剩下两个她留给了穆宴辞。
“夫君,您昨晚没睡好罢?把水煮蛋剥了壳,热敷一下,就好了。”
穆宴辞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甚至也没有一丝笑意,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碧萝心里惊涛骇浪,主子和姑爷昨晚到底干嘛了?为何两人都没睡好?
但她是个伶俐的婢女,面上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只低着头,麻溜地剥了壳,把热乎的鸡蛋递到了主子手里。
圆青只当那人还在使小性子,不以为意,拿了鸡蛋,进房去了。
“爷,得趁热,凉了就没有效果了。”碧萝把摆着两个鸡蛋的盘子递到穆宴辞身前,小心道。
穆宴辞垂眸看着眼前两个被剥了壳的鸡蛋,唇角抿得笔直。
默了半晌,男人抬手,修长的手指拈起一个鸡蛋,缓缓送进了自己的嘴里,面无表情,慢条斯理地咀嚼着。
碧萝:“……”
诶,等等,不是让您吃的呀!
但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叫碧萝不敢出声阻止。
颜闲眼巴巴看着爹爹吃鸡蛋,“爹爹,小子也想吃鸡蛋,这个鸡蛋可以让小子吃吗?”
穆宴辞嗯了一声,把盘子递到儿子面前,让他自己拿。
颜闲伸手去拿鸡蛋,柔嫩的小手指一碰到鸡蛋,就缩了回去,他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小声抱怨道:“爹爹,好烫嗷。”
穆宴辞看一眼小家伙,唇角极轻地勾了一下,“吹吹就凉了。”
颜闲便噘着嘴吹了一会儿,然后再次伸手去拿,还是有点烫,但他两只小手相互倒腾着,也能忍受。
颜闲在原本圆青坐的位子坐下,捧着鸡蛋,小口小口地啃了起来。
圆青从卧房出来的时候,眼底的乌青已经散得七七八八了,她去戚氏的房间没见到人,便去了厨房,发现戚氏正在厨房帮忙,为中午和晚上的席面做准备。
菜单已经拟得差不多了,各色大菜都有,一些清淡小菜也有,还有餐后甜点也安排了几道。
约摸巳时正刻,齐方把赵母、水花夫妇和芸娘从莲叶巷接到了颜宅。
一番寒暄毕,赵母等人把各自准备的贺礼都送给了穆宴辞。
赵母也是给儿子做了一双鞋子,纳得厚厚的千层底,在鞋头上绣了云纹点缀,精巧质朴。
戚氏笑着吹捧了赵母一番,说她的手艺精妙,鞋子做得实在是太好了。又谦虚了一番,说自己随手做的鹿皮靴,手工粗陋,只能委屈穆宴辞随便穿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