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什么,夏冉懊恼地垂下头,踢了踢脚底的碎石子,“还是说,我的存在本身,就够对不起你了。”
夕阳西下,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中间空开一大段距离,靳司让不露声色地往她那挪了几步,一小部分暗影叠拢在一起。
“奶茶和慕斯不要了?”
夏冉条件反射地喊了声:“要!”
靳司让轻笑一声,“夏冉,在你看来,我还是个大度的人?”
夏冉听懵了,“嗯?”
突然说这个,是反悔不打算请客的意思?
靳司让没等她,抬腿朝奶茶店的方向走去,冷淡地续上话茬:“大度到会请对不起我的人吃东西?”
“怎么不能请?”夏冉理所当然又一本正经地说,“你可以在里面下毒的。”
靳司让被她气笑了,止步回头,抬起手捏住了她恼人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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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方堇的流言在半个月后戛然而止,夏冉还来不及松口气,就听见有人问:“你们都在说靳司让继母怎么怎么样,就我一个人好奇靳司让爸妈为什么要离婚吗?”
搭腔的人一本正经地摇了下头,“听说不是离婚。”
“死了?”
“好像是。”
隔了不到两天,“我打听到了,他妈是自杀的。”
“为什么啊?”
“跟一男学生有关。”
靳司让话少,不喜欢参加集体活动,学生时代,有着一副好皮囊、特立独行的男生酷到招人喜欢,也容易招人嫉妒,尤其是被老师宠爱的三好学生。
有人开了个头,不少人接着附和。
夏冉听着心脏差点跳停了,她怕靳司让会听到这些,转头又躲进水里折磨自己。
他的背影拓印在沥青路面的,单调的像一幕黑白幻灯片,看得夏冉心口酸涩。
她挤出一个笑容,跑向他,跃起,一把勾着他的肩,“哥,我又想喝奶茶了。”
靳司让没推开她,弓下腰问:“他没给你这个月的零花钱?”
夏冉没脸没皮地笑道:“给了,但我花光了。”
他太阳穴跳动两下,“今天才六号。”
“怎么,花钱还得挑日子啊?”她没理气还壮。
靳司让难得被堵得哑口无言,另一半是懒得和她争辩,撇开她搭在自己肩头的手臂,步子越走越快,没一会,就甩她一大段距离。
夏冉将他的反应当作拒绝,小声嘀咕了句:“小气吧啦的。”
这声靳司让没听见,同样没听见的还有她戛然而止的脚步声,他扭头,白皙的面容被灯光照得通亮温暖,“还不赶紧跟上来?”
夏冉听出他的潜台词,乐了,两手勾住书包背带,屁颠屁颠地跑了上去,“那两杯行吗?”
靳司让没说行不行,“今晚家里吃大闸蟹。”
夏冉恹恹的,盘算好什么,眼睛突地一亮,“另外一杯你下回再请我喝。”
靳司让哼笑一声,论坑蒙拐骗、蹬鼻子上脸,这世界上就没几个人能是她对手。
奶茶店里人不多,还有多余空位,夏冉替靳司让占了一个,两分钟后,靳司让拿着两杯奶茶挨着她坐下。
夏冉搜肠刮肚地找话题,皇天不负苦心人,她注意到了他挂在脖子上的头戴式耳机,这给了她自然切入话题的机会,她抬起手指了指,“你这耳机能借我戴一下吗?”
靳司让没怎么犹豫,摘下给她。
夏冉使唤:“歌别忘了放。”
“……”
靳司让拿起手机,随便点开一首,陈奕迅的《富士山下》。
他直接快进,跳过前奏,醇厚的男嗓侵入夏冉的耳膜。
-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音质很好,听不见半点呲呲的电流声。
夏冉享受其中,多听了会,微抬的眼看见靳司让的嘴唇在动,但听不见他具体都说了什么,她摘下耳机,仔细研究了会,发出一记跟没见过世面一样的赞叹,“这东西隔音效果比我那有线耳机好多了。”
靳司让眼睛从屏幕上挪开,飞快看她一眼又垂下,漫不经心地说:“喜欢就让他给你买。”
听觉效果好归好,天气热罩在头上,闷闷的,不太舒服,另一方面,夏冉不想让靳泊闻在自己身上花太多钱,摇摇头说:“我那耳机用用挺好的。”
隔了几秒,她把耳机还给靳司让,咬着吸管,含糊不清地问:“哥,你不觉得我们班下课很吵吗?”
突然提起这话题,明显意有所指,靳司让不想耗费心力揣测,开门见山地问:“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