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他特地去剃了个头,让自己看上去清爽干净些。
真正到门口了,又变得踟蹰不定。
他突然沉默下来,夏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问:“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闫野敛了外放的情绪,眼神躲闪开:“你放心,闫平以后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
不给夏冉反应时间,他掉头离开。
他俩的对话,林束听得清清楚楚,但也听得满头雾水,连打小报告都无从打起,回过神的夏冉拿出手机,给靳司让发去一条消息:【闫平怎么了?】
十一:【他又来找你了?】
夏冉不确定他说的是谁,【闫野刚才来过了,跟我说闫平不会再来找我麻烦。】
靳司让眼帘一垂,半会才敲下:【这两天没闫平消息。】
他岔开话题:【一会来接我?】
夏冉:【?】
她唇角在笑,回复的消息却带点谴责味道:【哪有让女朋友来接的???】
靳司让回:【你可以当我是吃软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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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和二队共用一间办公室,气氛形成鲜明对比,一处闲适自在,另一处愁云惨淡。
二队队长任韦平拿着一沓资料进来,看见赵茗坐在位置上悠然自得地抿茶,顿时酸了,“老赵,你那案子什么情况?”
赵茗头也不回,“哪个?”
“报过失踪的那起,叫什么杨晋?前两天尸体不是找回来了。”
赵茗哦一声,“破了。”
“谁犯的案?”
“自杀的。”
昨天上午,杨晋女友来警局投案自首,坦诚最近的几起虚假报案都出自她之手,第一个发现杨晋尸体的人也是她。
杨晋身上的裙子是他生前最爱的一条,是她在他死后替他穿上的,她想让他漂漂亮亮地离开这个世界。
为佐证自己的说辞,她并非空手而来,还带了一个DV机,里面记录了杨晋简洁的几句遗言,以及镜头下的他是如何一步步迈入死亡。
杨晋女友还说:“他喜欢穿女装,但他妈觉得丢人,她把他的衣服全都烧了,还说生下他是她这辈子最大的耻辱。他妥协了,决定活得像个'男人',知道这事后,我跟他吵了一架,我希望他能听从本心,我不需要他活得有多男人,他只要活成杨晋的样子就行了。然而那天之后,我就联系不上他了。”
她掩面而泣,“说到底,我们都在逼他,是我们逼死了他。”
赵茗问:“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报假警?还大费周章在暗狱留下假的人骨?”
“为了转移你们的注意力,拖延案件的进展。”
赵茗皱了皱眉,对她的话一知半解。
杨晋女友说:“他妈没有表面看上去这么爱他,她爱的其实就是她制造出的一个完美的儿子形象。我做这么多,就是想折磨她,给她能找到儿子的希望,然后再让希望破灭,让她体会一下杨晋当初的痛苦……”
她抬起头,神情木讷,“你们觉得我做错了吗?”
赵茗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离开审讯室后,长长叹了声气。
造成这起案件悲剧的根源在于当今社会看似进步、实则不断倒退的思想,这也是留给社会的课题,不能用一个固定的标准去评判究竟谁对谁错。
听完赵茗的叙述,任韦平一阵唏嘘,半会装作酸溜溜地来了句,试图转移沉重的话题,“牛啊,这才多久又破了一个大案。”
赵茗配合他谦虚地打了句官腔,“哪的话,都是为人民服务。”
任韦平言归正传,“我们队那案子到现在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过去八年,被抢劫的受害人到现在还没踪影。”
老李在一旁听得纳闷:“现在二队要管抢劫案了?还是这种陈年旧案?”
任韦平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沉着嗓解答:“重点不在抢劫,这大概率还牵涉到一起命案。”
老李立刻坐正身体,“怎么说?”
任韦平神情严肃,“抢劫犯叫谭伟国,他在发现受害者的时候,那人满头都是血,但那会还有气,随身物品散了一地,谭伟国扒拉她皮夹的时候,她还挣扎了一下,说了什么,声音太轻,谭伟国没听见。大概是良心发现了,据谭伟国自己供述,他抢完钱后回去了一趟,差不多隔了三小时左右,但人已经不在了,地上的血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连血迹都消失了这点确实值得考究。
稍顿后,赵茗提出另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性:“那有没有可能被路过的其他人送去医院了?”
任韦平自然也考虑到了这点,“那一带没有监控,路况也复杂,没法查出经过的人和车辆,附近医院的就诊记录也被我们翻烂了,还是什么都没找到……总不可能受了这么重的伤,走回家疗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