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冉看得眼睛都发光了,顾不上自己刚吃完饭,小跑过去,“你哪来的摩托?”
“问别人借的。”
“你会骑吗?”
靳司让差点被她气笑,“不然我是推着过来的?”
靳司让曾经休学一年,大她一岁,上个月刚满十八,到了能骑摩托的年纪。
但夏冉担心的是:“你有驾驶证吗?”
靳司让烦不胜烦,直接从兜里掏出一本驾驶证,丢到她怀里,夏冉还没来得及翻,他又抛过去一个头盔,暗红色,和他戴的是同款,只是看着比他那顶新。
“戴好。”
“哦。”夏冉慢半拍地问,“那闫野呢?”
“他自己会回去。”
不疑有他,她又哦了声。
夏冉小心翼翼地坐上他后座,刚拽上他衣摆,他右手一拧油门,直接滑出去几米远,夏冉一点准备没有,脑门撞到他后背,险些飙出高音。
靳司让放慢速度好一阵,她还在惊魂未定地喘气,心跳始终恢复不到正常频率,情绪也高昂,声线在发抖:“哥,你能不能慢点开,又没人追我们,开这么快会死人的。”
靳司让只听到最后半句话,嗤了声,“夏冉。”
他的声音从头盔里闷出,语气略带嘲弄,“你怂不怂?”
就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一针见血地戳穿她故作乖张皮囊下的怯懦,当然类似的话,他也说过不止一回。
不管是那时还是现在,比起他来,她是真的怂,不然也不至于怕到先叫停了他们之间这段在外人看来无比扭曲的关系。
夏冉哭腔都快出来了,“我怕你一个急刹车,到时候我整个人能飞出去。”
“怕的话——”后面几个字消失在呼呼的风声里。
“你说——”夏冉凑到他耳边,扬起嗓门,拖腔带调地问,“什么?”
“抱紧我。”他说。
因错愕,夏冉无意识地倒吸一口气,猛烈的风灌进嘴里,堵住她的嗓子眼,她的呼吸迎来短暂的停滞。
裙摆被风吹到扬起一角,她用单肩包压住,将自己大腿挡得严严实实。
但挡不住别的,比如耳廓的潮热,难以掌控的呼吸节奏,还有不断露馅的心跳。
只是那时的她还太幼稚,对待感情也迟钝得过分,完全不知道这种紊乱的情绪意味着什么,想当然地将这当成是肾上腺素飙升的后遗症。
后来经过运动会那遭,她的某些意识开始觉醒,终于察觉到自己对他,不仅有心疼,还有一层暧昧又朦胧的好感,再重些,变成了喜欢和爱。
那天回别墅后,夏冉从靳泊闻口中得知,这辆摩托是他送给靳司让的成人礼,却是靳司让主动要的,他们在一起后,夏冉问过靳司让为什么想要这个礼物,靳司让答得很简单:“不是你说觉得很酷?”
……
岂止是酷?
夏冉脸颊被夏日的热风吹到微微发烫,松懈的手臂再次用力箍上了他的腰。
二十分钟后,靳司让将车停在一家杭帮菜餐厅前,店面在小巷里,位置不好找,来的客人不多,桌椅空出一大片。
这家店开了差不多有二十年,夏冉以前经常和靳司让来吃,她没想到过去这么久,菜单上的价格毫无变化。
夏冉点了份东坡肉和笋干汤,靳司让另外加了两道菜,也是一荤一素。
虽然这几年菜品价格没变,量还是少了些,两个人吃四道菜看上去也没那么勉强。
然而夏冉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胃容量,她属于饿得快、饱得更快的类型,没吃几口,就有了饱意,漫不经心地搅着碗里的米饭,想起什么问:“哥,宋延清的案子有进展了吗?”
“还没有,这案子没这么好办。”靳司让岔开话题,“一会吃完饭去趟超市。”
“要买什么?”
“生活必需品。”
“……”
说了跟没说一样。
靳司让挑了离公寓最近的超市,夏冉没什么要买的,一开始只跟在他身后,后来不知怎么,两个人的站位发生了变化,变成她在前面走,靳司让在后面跟。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仅隔了不到半米,他低垂的视线稳稳落在她头顶。
上学那会,她的头发留得很长,到了肩背以下,校规不允许女生披发,她就扎一个高马尾,红色丝带环在马尾上,束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有次她蹦蹦跳跳地走在他身前,马尾一晃一晃,他的心脏仿佛被一根细绳拴住,跟着晃动,他不受控制地抬起手,瘦长的手指捻住丝带一角,轻轻往外扯了下,蝴蝶结散落成一条弯曲的线,转瞬被他紧紧攥在手心,那颗摇摇欲坠的心脏得以平稳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