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开了头,攀比层出不穷,没人再怀疑话里的真实性,满脑子都是不愿低人一等的念头,吹嘘得一句比一句夸张,几乎到了厚颜无耻的地步。
靳司让视线转了一圈,没看见夏冉,许白微面不改色地扯谎,“我刚才在微信上问过了,她人已经在路上,大概十几分钟后就能到。”
靳司让盯住许白微看了会,他不认为她说的全是实话,但也没走。
许白微朝他笑笑,回到自己座位。
她走后不久,有人端着一杯酒走过来,橙黄液体在玻璃杯里轻轻晃荡,放在茶几上时,溅出去几滴。
递酒这人叫何照,班里出了名的碎嘴:“你也是最近回的桐楼?那是跟许白微一起来的?”
靳司让没搭理他,气氛莫名又冷了下来,许白微隔着一段距离替靳司让回答,“不是,工作原因他早我几天来的。”
何照哦了声,正儿八经地打量起靳司让。
白衬衫搭条黑色西裤,领带没打,最上面两粒纽扣散着,衬衫垂顺的质地盖住他慵懒的气质,整个人看上去还是规整得过分,像坐办公室的白领。
“我在a&u当项目总监,”说着,何照递出去一张名片,“以后有机会一起合作啊。”
靳司让接过名片,还没看一眼,放到茶几上,“等你作奸犯科,或者遭遇什么意外,再谈合作的事也不迟。”
都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精,哪能听不出这番绵里藏针的挤兑,何照心里不满,没表现出来,笑着抿了口酒。
有人出来解释了句缓和气氛,“我有个亲戚就在警局工作,听他说靳司让你现在是在当法医?”
何照听到后愣了下,尴尬地扯了扯唇,“当法医好啊,不用和活人打交道。”
靳司让缄口不言,点了下手机屏幕,起身打算去外面抽根烟。
沉默着来,沉默着离开,存在感却强烈,众人面面相觑后,无遮无掩地打开话匣子,何照先开的口:“他和夏冉当初怎么分手的来着?”
“谁知道,没准就是感情淡了、不刺激了。”这人笑嘻嘻的,“都过去这么久了,夏冉这名字你记得倒挺牢,当初是不是没少惦记她?”
何照脸一僵,“这种玩笑可太不得,那种不知羞耻的女人,我怎么可能看得上。”
“说到夏冉,前不久我在商场遇到了她。”阮念插了句,但她没提那天靳司让也在。
“她回桐楼这事我也知道,好像还在三中附近开了家书店,我小侄女还去她那买过书呢。”
“她怎么突然回桐楼了?”
“可能是她妈的事吧?估计今年是打算参加追悼会了。”
“她妈遗骨找到了?”
“还没呢,都这么多年了,估计也找不到了吧。”
“那可太遗憾了。”
说着说着,话题又拐回靳司让身上。
那会靳司让已经抽完了一根烟回来,刚走到包厢门口,就听见里面的人说:“对了你们还记得靳司让他妈的事吗?”
“怎么不记得,当时不还传过他会不会也得了那病。”
“这我是信他没染上的,毕竟她妈也是后来才得的。”
“诶诶你们真信她妈是意外得的?不是真的和学生搞在了一起?”
靳司让早就过了听到楼明玥半点不是,就非要和对方争个无休无止的年纪,他的神色和他的情绪一样平静,只是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他没那耐心听完他们为了满足自己卑劣的恶趣味讲的这些不着边际的废话,转身刚走到拐角,不远处传来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几秒后倏地消失。
他扭头,看见夏冉一动不动地站在包厢门口。
身上一点多余的装饰品都没有,甚至连脚上的匡威板鞋都穿错成两个颜色,牛仔长裤一角还跑进了鞋里。
靳司让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最近几次见面她都是素颜朝天,穿着却是认真搭配过的,分手前更不用提了。
每次和他见面,脸上都带着妆,问她化妆品哪来的,她都会神秘兮兮地朝他眨眼:“你猜。”
就算约会地点在靳家别墅,她也会精心打扮一番,精致到一丝不苟的地步。
让靳司让印象最深的是她潋滟红润的唇,分外招人,以至于每回她盛装打扮后,他的目光在她唇上流连的时间格外漫长。
被她捕捉到,一开始她会略显不自然地伸出舌头在下唇一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