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之前的种种承诺,却是丝毫不提了。
众人都知晓,这回若真随锦衣卫走一趟,恐怕,就是要彻底失去自由了。
如今的锦衣卫,绝不会再信任江湖人,甚至在经历了施弦衣和洪迢的背叛之后,很有可能会恢复过去那种对江湖人深恶痛绝的态度。
通过相互协作、平等协商的方式来寻求两者之间的和平与共存,怕是已然不可能了。
江湖与庙堂,终究不可共处吗?
木摇光在心中深叹一口气,却在现实里也同样听到了一声叹息。
原来是平老。
木摇光轻轻闭上眼睛,待再次睁眼之后,她目光里便尽是一片清明与果断,毫无犹疑。
只见她毫不拖泥带水地上前一步,横剑于身前,轻声说道:“方指挥使,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都不愿意见到,你心中愤怒难平,我们也能理解……”
“但若你要以此为理由,让我们和你走……”
“——恐怕不行。”
“不行?”方晋生冷笑一声,“只怕由不得你们!”
无数黑漆漆的枪口再次对准了他们。
然而木摇光的声音却越发轻柔,尽管她说出的话,却与这轻柔一词毫无联系:
“方指挥使恐怕误会了……”
“这由不得的人——”
“怕是你们。”
方晋生先是一惊,愤怒便又一次冲昏了他的头脑,于是他再次冷笑连连:
“我倒要看看,你想如何由不得我!”
木摇光听到了无数枪支上膛的声音。
正当木摇光准备行动时,突然,有人止住了她的手。
一声轻叹再次响起。
“住手吧,方指挥使。”平老走到木摇光身边,叹道。
然而方晋生却再不愿听他的话了,下一瞬,无数枪声响起,可是刹那间,所有开枪者的表情都凝固在了原地。
只见平老忽然挥袖持剑,卷风而起,黄沙四漫,待一剑毕,那一颗颗脱膛而出的子弹,便如同一片片被秋风所扫的落叶,轻飘飘地倒转,直到散落进远处的沙砾中。
原地只剩随着这剑势慢慢落下的茫茫黄沙。
场地中一阵静默。
以气御剑,这是藏气境才能做到的事情。
“平老……”无耀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然而他的心中,却突然振奋起来。
几百年了?
这个世界,已有多少年,没有人再踏入这个境界了?
可唯独木摇光,却发现平老的面容,似乎又苍老了许多。
方晋生也沉默了。
刚才平老的举动,无疑向他证明了,眼前的江湖人,已不再需要受到他的掣肘。
终究还是晚了啊……想到那被劫走的秘籍,方晋生口中便忍不住生出一股苦涩。
可平老却并没有咄咄逼人,只是依旧温和地说道:“方指挥使,现在,你该相信,我们并没有参与施弦衣的计划了吧?”
“我相信,无论如何,我们都拥有同一个信念,那便是让这片土地,能拥有更美好的未来。”
方晋生却是不语。
就在这时,方晋生又突然接到了一个紧急电话,他的脸色随即变得更加难看,甚至更甚刚才得知秘籍被劫的时候。
只听方晋生对他们缓缓道:
“有一伙人攻进了特别监狱,劫走了无疆的人。”
“现在监狱里面一片混乱,原本被关押在内部的所有江湖人,都被放了出来。”
而劫走无疆并释放特别监狱中所有人的,不是别人——
正是天衡!
众人被这骤然的消息惊得一时失去了言语,而赵虚月等人心中突然冒出一股寒意。
因为他们知道,天衡的人之所以能够那么轻易闯入特别监狱、救走无疆的人,那是因为之前在施弦衣的活动下,天衡的成员作为锦衣卫的下属,协助锦衣卫办了许多事情,其中就包括协助锦衣卫管理监狱里的江湖人……
而他们也同样知道,那特别监狱里关着的,并非全然的无辜者……还有真正的穷凶极恶之人。
同时,赵虚月不禁又想起了他们天衡留在玉京的人,那是和施弦衣一样,从天衡创立之初,便伴随他们的同伴。
她只觉得自己从未感受到身体如此寒冷过。
……这究竟,是何时设下的一场局?
===
与此同时,玉京城。
“砰——”
只听得一声巨响,特别监狱的大门,便被人猛地从里面给轰开。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忽见有人狂笑而出,一跃而起,待到落地之时,便猛然发出一声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