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人修理厂的重逢,她一袭淡雅别致的长裙,林霁青无意瞥见的心动。
这些的画面重叠交错,又快速地散成碎片。
然而这些碎片里却回荡另一种声音,是出国前的那次分手,薄晴烟曾对他说过的话。
「我们不合适,就这样吧。」
「林霁青,你比我小五岁。」
「连年龄的差距都不敢和我坦白,有什么资格说未来。」
「我和你之间,本来也就是消遣。」
「林霁青,我大冒险输了,你不介意吧。」
冷意弥漫,比南城下雪的冬天还要刺骨。林霁青紧咬齿根,光晕刺得他头晕目眩。
昏昏沉沉间,他听到她的声音。
「林霁青,我很想你。见到你回来,我很开心。」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接连两日的暴雨,今日天色如同水洗过后般湛蓝。
思绪回笼,昨天的记忆也一股脑地倒了进来,记忆停留的最后,是薄晴烟对他说的话。
林霁青下意识地寻找她的身影。但空空荡荡的卧室,除了映入眼帘的床单,就是此时正被风吹得簌簌作响的薄纱窗帘。
周遭寂寥,像是一潭死水,半点回响都听不见。
迷茫又彷徨的感觉卷土重来,如汹涌海面压抑下的暗流,林霁青手指攥得很紧。
手机有几条消息弹出来,除了慰问关心,还有工作上的事情。
林霁青没看,他撑着受伤的胳膊向客厅走去。
门刚打开,客厅紧闭的窗帘显得房内昏暗,而他目光却被沙发上隆起一道纤瘦身影吸引。
林霁青怔在原地,连呼吸都一滞。
寂静里,他没察觉到自己正无声扬唇,眼底的笑意怎么也收不住。
薄晴烟没走。这个认知冲刷了他全身的疲惫,在昨晚那样沉重繁缛的梦境里,生出久违惬意。
沙发上的人睡眠似乎很轻,只是这一点微小的动静,她便很快就清醒过来。
墙面钟表的滴答声卡着呼吸的节拍,她小小的脑袋从毛毯里探出来。
动作顿了顿,沙发里的人疲倦地抓了抓头发,稍抬目光,和林霁青的视线正巧相撞。
“你醒了。”她开口说道。陈述句,仿佛只是作为两人之间模糊隔阂的开场白。
林霁青“嗯”了声,压住眼底晦涩不明的情绪,勾唇。
薄晴烟瞥了林霁青的伤口一眼,绷带处还在向外渗血。
“你的伤口还是很严重,”她说话的声仍沙哑,“我去给你拿新的绷带换上。”
“等下你吃点东西,把药吃了。”说完,她见林霁青的脸色还残留潮红,想是烧也没退利索。
昨晚林霁青高烧反复好几次,他的睡眠很不安稳,经常痛苦地紧皱着眉,于是她便在旁照顾着到凌晨三四点才睡。
酒店的厨房是开放式的,昨晚的药和消毒绷带已经都被薄晴烟仔细收进了柜台里。
她起身,白嫩的脚丫踩在了羊绒地毯上。圆润脚趾透着些粉,白皙又清透。宽大的白色衬衫套在她身上,更衬得她肩膀直挺瘦弱。沿着天鹅颈般的姣好线条向上,长卷的棕色发梢随意地披散在肩颈内侧。
笔直又长的腿自衬衫衣摆下方伸出,上下匀称。堪比模特的一双腿。
察觉到林霁青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的这件衬衫,薄晴烟直说道:“你的衣服,我洗完再还你。”
昨晚的衣服全被泥水浸泡透了,在替林霁青清洗干净以后,她自己也换了套。
但昨晚折腾太晚,和她同住的同事早早就睡着了。薄晴烟也不好半夜再去打扰,于是从林霁青的衣物里找了件最普通的白衬衫套在身上。
这会儿,白衬衫的衣摆微微敞开着,仿佛能闻到洗衣液的清香。
就这么光着脚,薄晴烟径直地走向了厨房。
林霁青懒散地应声:“昨晚一直都在照顾我么?”
薄晴烟回得也顺口:“是啊。”
“是因为觉得我受伤而心有不安?”他抛出的问题继续逼近。
薄晴烟打开柜门的手顿住,“于情于理,这也是我该做的。怎么说在职场上,你也算是晚辈。”
“对晚辈的关心,很正常。”她这话说出口,倒不知道是说给林霁青听的,还是说给她自己。
昨晚林霁青昏睡前,她剖析了自己的内心,说出口了不曾对林霁青说过的真话。
薄晴烟不知道林霁青有没有听到。
但一夜的辗转,她还是决定不将她和林霁青的关系复杂化。
现在两人的关系平稳,就是工作场合的合作伙伴,她不应该打破。
然还没等她将绷带拿出来,坚硬的骨骼抵在她的腰腹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