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间的距离明明很近,却像是隔着楚河汉界似的。
薄晴烟从前倒没发现,林霁青在工作时很专注,看东西也一针见血,稳准狠地找出关键所在。
莫名的,她胡乱想起两年前在楼梯通道口抵住她,求她只看他一个人的林霁青。
和眼前真是判若两人。
那会儿他们还是姐姐和弟弟的关系。
心头思绪就那么飞起来,所以她低垂眼睫,看着手中的方案略略思考了一会儿。
展品是会根据相对应的文案词布置,这也就导致对场地的划分要做更为细致的要求。其中小的亮点也要能够突出。
而后续款项的捐赠是由知名慈善机构对接,重点关爱自闭儿童成长。这个想法是林闻笙提议的。
薄晴烟觉得很不错,品画如品人,林闻笙骨子里就带清冷感。
“关于林女士要现场解读作品的时长,还需要再沟通,我这边回去会跟美术馆交涉一下,另外媒体报道会另行通知。”
少女眸光潋滟生波,浓密的长发垂落至肩,搭配一袭黑裙,明艳又动人。
她思考时,整个人安静乖巧像只小猫。
但林霁青从来都知道,那双漂亮的眼一旦抬起,如同让人沉溺的沼泽,深陷其中便不能脱身。
“事情已经谈得差不多了,我就不多打扰。”许久,薄晴烟站起身,她目光看向他,显然是有了要离开的打算。
薄晴烟挑眉,手放耳边比出打电话的姿势,“那我们,再联系?”
疑问句,欲拒还迎的推拉。
视线相撞,林霁青低头掩饰自己的神情。停顿几秒,再开口只有干脆利落的一个嗯字。
人走了,整间屋子里就显得空旷冷清。安静到甚至能听清不知道从哪传来儿的细碎谈话声。
窗开着,风吹进来,带着潮湿凉意。
林霁青的身体却很燥热,胸口有些闷。他的手指紧紧攥着,手心也浸出一层薄薄汗。
突如其来的电话声打断室内沉寂。
他没接,电话就一直响着。
难受得发慌,林霁青再难掩躁动,他指甲几乎陷进肉里,用力扯着衬衫领口,大口喘着气。
被困住的情绪却越来越膨胀,没有丝毫的好转。窗外最后的余晖下沉,没开灯,他喉结在昏暗中滚动。
视线落在桌上那份没被薄晴烟带走的文件,蓦地,林霁青眼神讥讽。
他还真是在——犯贱。
合作是别有用心谈下来的,他预想过再次见到薄晴烟的不平静,甚至预想过对她冷情的羞辱。
但在见到她的瞬间,不理智的欲望叫嚣撕裂,他竭力克制将薄晴烟狠狠抵在墙边的冲动。
很想质问她当年为什么那么绝情。
可事实上,他也只能任凭着沾染不甘的藤蔓伸延。
林霁青靠在墙上,低垂的额前布满汗渍,整个人像是浸过水般。
他闹出了点动静,林闻笙站在阁楼朝下询问。林霁青回应得若无其事,没什么表情。
那天以后,表面要再联系的两人,其实很多天没再有过沟通。
一来,薄晴烟手里还有其他事情要做,美术馆的事情要等手续,推进也就慢。
二来,最近有件事让她很棘手。
信创这两年发展不错,规模也渐渐步入正轨。薄晴烟的名声随着王友亮事件打响,业内不少人私底下议论,说王友亮当初离开信创,背后有不少薄晴烟的手笔。
虽是些捕风捉影的言论,但这么一来,薄晴烟算是被推到了正面。
和信创一直不对付的友达想挖她,薄晴烟推拒了两次,对方仍然锲而不舍,大有一副要从高崇宁手底下把她撬走的架势。
友达负责人陆涛两年前曾在一起展会上和薄晴烟碰过面,印象里,对方确实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此次关于林闻笙画展的主办方里,友达也顺势参与。而对接项目的负责人,正是陆涛。
项目推进的时间越来越近,薄晴烟连续加班几天,解决繁琐的公务之余,还要应付因无所事事而倍显黏人的孟骏。
薄晴烟索性将他扔给了谢冉冉。
最近谢冉冉的表妹放暑假,正愁没事做。而孟骏天天混迹在街头涂鸦,散漫惯了的心性也没成熟到哪去,孩子配上孩子王,一拍即合。
敲门声响起,拉回了她的思绪。
走廊里的脚步混着窃窃私语的八卦,细碎又飘远。
新来的职员探头探脑地道别:“晴烟姐,我们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