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衣服脱了。”唐演的脸色有些差劲。
谢寅见状,倒就像是乖宝宝一样忙将自己身上的上衣脱了个一干二净,露出里面的光裸躯体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每看见这小少年便就觉得对方是来治自己的。
原本这感觉在安河镇里还不明显,可自打对方来了京都,这感觉便就越发强烈,特别在上回争吵过到今日与对方见面之前,自己对唐演的思念感便就到了顶端。
除此之外,还有上回在玄家受伤,他的第一反应也是往唐演所在的碧花苑跑而不是原定计划里面的接应地点,让唐副相的人在接应地扑了个空。
其实碧花苑距离他们的接应地点不远,但也还有一段距离。
在生死存亡之际,必然是要以大局为重的。
可在当时他失血过多,脑袋也无比的混乱,在星宿说马上到唐家的时候。
他的第一反应便就是他在死前一定要见唐演一面。
这换做是以往,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自从他的父母过世,他为了维护父母曾效忠过的皇家也不止一次陷入过濒死的境地之中,那个时候他想的都是若是这回真的死了,他便就可以去阴曹地府与自己父母相见,从没有像是上回那次一样有那般强烈的求生欲望。
“嘶。”谢寅胡乱飘散的思绪在腹部传来的疼痛感冲上脑门的时候被拽了回来。
“疼就先忍着。”唐演没好气地给开裂的伤口撒上药粉,“这伤口分明不是第一次开裂,这段时间你怕是没少出去动弹,到底是什么事情非要你自己出手?”
“……其他人我信不过。”自从上回与唐演争吵过一回,谢寅与唐演的交流方式倒变化不少。
他也看穿了唐演装柔弱的本质,可对方在自己面前展露越多,他便就越觉欣喜。
好像这样他们两人关系便就能够更进一步。
“其他人你信不过?”唐演反问了一句,再有些不满地指责:“其他人你是信不过,可你若事事都先冲锋陷阵,到时候千万般的坑害就是万箭穿心,即便是你躲过一茬也会有下一茬,你知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你谢寅又有几条命可以活!”
谢寅被骂得不吭声。
见谢寅乖巧低头的模样,唐演心里面气愤的情绪也已经消散了大半。
对方脸色苍白不似作假,可回想之前谢寅还有精神可以前往安河镇私下查探,回到京都还能夜探玄家以及刚才的表现,说明对方现在的身体还没有到后期前世他们见面时病入膏肓的模样。
看来谢寅活下来的关键还是在这段时日里。
捋清楚以后唐演的思绪便就清明了许多,他放轻了声音。
“时时刻刻单打独斗无异于赤脚赴死,我在白鹿书院中半月也摸索出来不少能用之家,我原本是打算等到回府的时候呈给我父亲,现在既然你来了,那就劳烦你将名单带回给我父亲了。”
谢寅有些意外:“你确定这些人都能用?”
唐演点头。
他给出的名单都是根据前世玄家赶尽杀绝的家族名单。
这段时间他在书院中也有所考察,确定这些家族里孩子们的态度,又剔除了一部分极有可能摇摆不定的家族,最后才组成了现在给谢寅的这部分。
当然了,他一个人的话不做数,到底还是要谢寅和唐严致点头,他们才敢正式建立与这些家族的交涉。
起初谢寅以为唐演给出来的名单不过是他在书院里面随心填写,可在翻看了几页以后,谢寅的脸色便就骤变。
这其中对于各家的评判可谓是犀利精准,半点没有含糊,更有几家是直接点出了与玄家人的关系,挑明朝堂局势。
就连到底是用计谋逼迫还是用利益引诱都写得一清二楚,可见是下了功夫。
别看这遖鳯獨傢一张纸轻飘飘,要是公开出去,只会犹如一块重千金的巨石砸进深池,溅出无数水花。
而最后,谢寅却撑着脑袋露出了个苦恼的笑。
唐演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谢寅说,“只是这名单,我已经有一份了。”
“已经有一份了?”唐演很是意外。
谢寅见状,从袖中摸出一张折叠到掌心那样大小的宣纸展开,只见上面白纸黑字,与唐演所给予的这部分家族名单很是相像,其中也只有几家人的出入罢了。
唐演看着谢寅手中的名册也有些震惊,“你打哪儿弄来的?”
“是我的恩师写给我的。”谢寅说:“我此次前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原来如此。
谢寅的恩师乃是先帝太傅,谢寅作为当年的太子伴读,自然也就沾了这部分光与其关系交好,对方会给谢寅留下这份名单也实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