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白鹿书院读书的课程并不和其他普通书院一样只为了科举而死读。
礼乐射骑书数,缺一不可。
为此白鹿书院在京都里面的占地面积最大,分作是前中后三院以及东西两院。
前院重书与礼,中院重乐、数,后院则是靶场,有专人教导射箭与防身的本事,至于原本应当是御车之术的御却被更换做了骑马,在郊外有一大片马场供以学生学习。
至于东西两院不过是男女有别,将男女分开,称呼好听罢了。
在确定唐演了解了大部分情况后,那负责带着唐演熟悉书院的先生便就将唐演带到了正在上课的秋菊前院中。
大概是在默写,唐演和先生走进去的时候整个课堂都十分的安静,众学生都垂着脑袋,一个个都愁眉苦脸。
但若是细细观察,便能见到几名学生正在做偷抄的小动作,那几人大抵是抄得忘乎所以了,连外面进来人都没有注意到。
“那几个,在做什么呢!”走在唐演前面的先生见状,立马臭起了一张脸,三两步便就走到了那几人的身边。
再是一抽,直接将其中一人压在干净卷面下写满字的纸张抽了出来。
其余同伙见状,忙想要毁灭罪证,不过还没有来得及,就一一都被先生点名。
“文人学书见礼,最怕弄虚作假,你们倒好,先生夫子都还在场,竟敢如此大胆!你们几个,统统到外面站着去好好反省!”
被抓的其中一人大概是头领,满脸桀骜不驯,仰头看着夫子半点做错事被抓包的愧疚都没有,反倒是冷笑一声。
“不过是默写抄书而已,天下文章一大抄,治国论测哪里还需背诵默写?难不成我以后是要双眼瞎了,翻不了前人所书吗?”
这番话说得大逆不道,倨傲至极,气得先生胡须都抖了好几下。
“黄口小儿!不知所谓!”先生拂袖,怒斥道:“出去!”
“我偏不!”那人显然在家里也是霸道惯了,脸上没有半点恐惧,反倒是直接坐下,动作四仰八叉地靠在椅上,一副懒洋洋的傲慢模样。
“我是殿阁大学士的孙子,我今日还偏不走了,有本事,你让他们将我丢出去!”
嚯,殿阁大学士的孙儿,那确实是好大的势力。
唐演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前生最后这名殿阁大学士在玄家人的逼迫下要辞官回乡。
结果途中半道,全家都遭遇山贼,一个都没有活下来。
倒还真就应了面前这小子的话,他们全家死的时候,眼睛都被人硬生生挖了出来。
先生被气得脸红脖子粗,呼吸之间粗喘了不少声,看着面前这做错事还面不改色,拿气先生为乐的模样,唐演心中没有来地感到悲哀。
大周讲究世袭,殿阁大学士的孙子往后也会成为殿阁大学士,院部侍郎的孩子最后也会成为院部侍郎。
即便这些继承官职的人肚子里面没有半点墨水,也可以凭借自家先人的荣光安稳一生坐吃山空。
虽然大周有科举制度,但也因为这些世家在场,将整个京都的贵族圈子围成了一道铜墙铁壁,外面的人想要挤进来,就必然需要优先站队,所以朝堂当中势力分布极为清晰。
除去武将,极少会有文臣单打独斗的场景,哪怕是有,也不过半月时间便就会被同化。
要是唐演没有记错的话,这名殿阁大学士也是个能力出众的长辈,极会审视夺度,眼见苗头不对,立马便就准备辞官回乡。
可耐不住玄家人心狠手辣,竟然半点后路都不给他留下。
大概是与这课堂众人格格不入的缘故,那小霸王的视线恍若一道利剑,直直朝着唐演抛来。
紧接着,他随手将桌面上的纸张揉成团,朝着唐演的脑袋上砸了过来,他满脸不满和烦躁:“你那是什么表情?你是哪家的?”
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唐演弯腰捡起地面上揉成皱的纸团展开,上面正是论语中的治国理政篇章。
孔夫子的文章一向博大精深,对现在这些十几岁的孩子们来说仍是十分拗口,除非是天纵奇才,想要全部默写下来无异于是为难,可对方似乎不打算装一装,抄写得竟然是一字不差,要是这试卷交上去,怕是先生也能一眼看穿。
真不知道是图什么。
唐演将纸张重新对折叠好放在最近一人的书桌上,“副相唐家,唐演。”
此话一出,方才还有些沉默的课堂在霎时间都变得有些活泛了起来。
秋菊院就读的人差不多也就是十五人,但这十五人里出身大多都是有名有姓的,其中不乏唐家与玄家追随者家的孩子,与副相比起来,刚才那小霸王殿阁大学士倒还有些不够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