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批官府引领组织起来的民间互助组织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他们附近几个地方的受灾情况。
一时之间,民间都开始自发传颂起姚刚章这为百姓着想的好官美名。
其中以安河镇的原始镇民为首,在几个月前有多少人嘲笑姚刚章这人杞人忧天,现在就有多少人对姚刚章救他们一名而感恩戴德。
朝堂里面对姚刚章的所有讥讽也在小皇帝亲自给牌匾题字赠予十二洲的时候彻底销声匿迹。
在灾情逐步稳定后,唐演也去信给焦燕,叫她随时都可以准备放平价粮供给附近百姓,这也使得焦燕的铺子生意更上一层楼。
由于早做准备,这次的损失并没有前世唐演所知道的多,事情似乎都在朝着好的一方面发展。
可当京都放出因水灾而死的死亡人数与失踪人数时,唐演还是感到一阵心塞。
他毕竟并非是真神明,无法救所有人,更不能阻止这天灾。
尽管知道这一点,但唐演还是将自己在屋中关了好几日没有出门。
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唐演突地听见门口房外有人敲门。
“谁?”
“我。”星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停顿了下,再有些不好意思地接嘴,声音还有些急切:“我家公子受伤,现在赶不回府里,能不能请唐小公子收留一下?”
受伤?!
唐演猛然从床上起身,随手裹了衣服便就三两步上前将门打开。
星宿满脸的尴尬,背上还背着一个满脸苍白,浑身冷汗的谢寅。
不知道为何,谢寅身上穿着的是夜行衣,一眼看过去,湿漉漉的血液已经将黑色的夜行衣全部打湿,风一吹,浓郁的血腥味便就顺着雨腥味钻进了人的鼻腔。
“怎么回事?”到底还是见过大世面的,唐演帮星宿搀扶着谢寅进屋躺下,再连忙翻找起房中的伤药来。
因前世自己那只残废的右手的缘故,唐演房中的伤药从不缺少,他也有囤积伤药以备不时之需的小习惯,从居住进碧花苑的第二天,他便就买了不少金疮药和止痛药在房中放着。
就是没想到第一次使用竟然是给了谢寅。
“我给他处理伤口,你快去请大夫。”唐演道。
星宿还没回答,被放在床榻上已经接近是不省人事的谢寅倒先一步伸手抓住了唐演的手腕,口中含糊不清。
“别……请……会,连累你。”
唐演被吓了一跳,忙朝着已经差不多是昏厥状态的谢寅看过去,只见对方眉峰紧皱,满脸的苍白发青,就是握住自己手腕的指尖温度都低得吓人,但当唐演伸手去触摸谢寅的脖颈或脸颊的时候,却是滚烫的。
谢寅不断喘着粗气,眉间偶尔会抽动,一只手还扣在唐演腕上,另外一只手则是紧紧捂住小腹上的伤口想要止血。
然而越是如此,越多鲜血就会争先恐后从伤口里面冒出来,直接将谢寅的五指染到发红。
唐演可以感觉到谢寅的身体正在微微痉挛,和他能正常咳嗽时候的状态不同,谢寅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氧气做争夺,急促又沙哑,情况并不乐观。
若不是知道上辈子这个时候谢寅还活着,唐演真以为他会就此死在自己的院子里。
星宿见状,也将眉头皱了起来,看起来很是严肃:“小公子,麻烦您照顾一下我家公子,我去打盆热水,今晚……麻烦您照顾一下。”
没有别的办法,唐演只能应声。
等到星宿出去,唐演才从边上拿起剪刀将黏在谢寅伤口处的衣服剪开,而后打开止血药给那道狰狞的伤痕撒上药粉。
伤疤共有四道,分别在左手外侧与右手手背,最严重的一道就是谢寅小腹前。
下手的人很明显是奔着谢寅的命去的,一刀下去就差没有捅个对穿,即便是已经撒上了止血药,还能看见不少才凝固的血将药粉结成了坨,唐演只能庆幸还好谢寅的敌人不是用刀的,不然他可没有将人内脏塞回去缝补好的手艺。
在给谢寅绑绷带的时候,唐演突然注意到谢寅的身上有许多陈年老疤。
其中一道,看着也是最为凶险的一道是在心脏右侧的两公分处,那应该是谢寅很年轻的时候伤到的,随着年岁与身形的增长,剑伤被皮肤拉到细长泛出了粉白色,现在看着是没什么,但死过一回的唐演想想便就感到其中凶险。
像这样的致命疤在谢寅身上还有两道不止,有一道更是直接从脖颈延伸到胸口,平日里都被衣领和袍子遮掩着,唐演也是第一次见到。
抚摸着那粉色的疤痕,唐演心情无比复杂。
若非是正面极近距离一刀,绝对无法砍到这样的地步。
说明这一刀是谢寅极信任的人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