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到底是谁要这么对付唐家,唐演其中心中并非是没有答案。
前世唐家倒台,最大的受益者便就是朝中正相,也就是玄太后的母家玄家。
唐演因比唐家众人要多活两天,还是窥见了最后一丁点朝堂局势的。
唐家覆灭不过几日时间,那些曾经追随过、跟从过,甚至只是为唐家说过话站过队的家庭大多都因此事受到牵连,小皇帝病入膏肓,玄太后垂帘听政从幕后走到幕前,整个朝堂中人人自危,站队划分一眼就可以看到尽头。
毫无疑问,玄家就是前世朝堂上的最后赢家,整个大周朝的朝堂,自玄太后真正坐上皇位后,那就都只长了同一张嘴巴。
对普通人来说,官家的事情应该是能不沾上身就不沾身,像是朝堂这样的大染缸,呆得越久就越难抽离。
唐家先祖从先皇开始便就在朝廷中摸爬滚打,几代人忠心耿耿,一心为民才从地方官员一路杀出了唐严致这个副相的位置,如果要唐严致就此放弃,那就是辜负了唐家几代人的心血。
可唐严致却忘记了,人在比什么都重要。
他们这些大大小小家族对朝廷来说也不过都是蜉蝣撼树,要是当真改朝换代,第一个死在前面的便就是他们这些老臣子。
唐演感觉前世时唐严致应当也已经看出了玄家的狼子野心,不过依靠着对李家的忠诚才坚持己见,最终叫整个唐家都走向了覆灭。
忠心的人一向都受人敬仰,可若是愚忠,到最后连自己都保不住,那就是得不偿失。
以唐演来看,倒不如是以退为进,假意离开朝堂,反倒是少了许多朝堂规矩束手束脚,待到己方势力实力积聚足够,再想办法杀出一片天来。
只是到时候若是真离开了朝堂,他们还会回来吗?唐演不得而知。
在转念之间,唐演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可惜他现在远在安河镇上,距离京都远之又远,所有的计划都还应当徐徐图之才是。
唐演将换下的带血绷带随手丢在桌面,他掀开窗户一看,此时天才刚亮,远处层云之间隐隐有几道紫金光芒在闪烁,倒很有“天光大亮”的好寓意。
他记得今日谢寅要回京都,刚准备收拾一番前去送行,却被突然倒吊下来的人影吓了一跳。
“你要去哪儿?”
穿着黑衣的青年男人挂在房檐柱上整个人往下吊起,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打量。
唐演眯着眼睛看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是谁:“你不是谢小将军的随身侍卫吗?”
“之前是。”男人从房檐上面一跃而下,再恭恭敬敬在唐演的面前弯腰行了个礼。
随后他便就从袖袋里面摸出了一把银票交到了唐演的掌心当中,“我家公子说,您作为贪污案提供证据的主要证人之一,还需要有人时时刻刻贴身保护,所以就先让我留在你身边直到您回京都为止了。”
“我名星宿,是谢家旧部的家臣。”
谢家旧部的家臣大多在多年前就已经同谢大将军战死沙场,星宿说自己是家臣,想来应当父母辈就是谢家的人。
不过唐演翻遍了回忆,也没有星宿这个人的印象,应当是死的比谢寅还要早一点。
想到这里,唐演也就不再继续深究。
他与谢寅确实是有前世缘分在的,即便谢寅在安河镇不打算与他再产生任何交集,回了京都,唐演也不会就这么白白放过谢寅。
现在有了星宿在身边牵桥搭线,反而是省了自己不少功夫。
这也侧面说明,谢寅对自己还是有点兴趣在身上的。
前世时候谢寅过世实在是太早,很多有关于他的事情唐演都不太清楚,更多还是从李昭嘴巴里面知道,今生今世,他还是想要自己多与谢寅了解一点。
想到这里,唐演低下头甩了甩手中的一打银票,在点数一番后却十分意外。
“一千一百两?”唐演捏住银票一侧稳住心神:“怎么给了这么多?”
星宿比唐演要高,在唐演开始数银票的时候他就先将腰弯了下来,为的就是看唐演脸上会出现的讶异神情。
这一千两对京都唐家来说也许是算不上什么,可对唐演这个自小就在边陲小城里长大的孩子来说,可不难说是一笔大数目。
结果星宿却没见到唐演脸上有任何变化,不由感到有些无趣。
他重新站直身体,双手环胸,背靠墙壁,一副沾沾自喜地模样:“多吧?这对现在的谢家来说可算不上什么,冰山一角而已!而且公子说了,这一千两就当做是他的投资,不必你急着归还,对了,另外那一百两呢,是我私人投资,若是等你真正做起了生意,挣了钱,可是要算我一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