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很短,却无比让人感到放松。
到了边境过后,他们便就需要拐入草原。
羌狼族是草原上的种群,如果想要接近,就必然需要翻阅过几座草山。
近冬日的草山总是蒙着一层雾气,那些长久无人打理的杂草在这天地之间肆意拔高生长。
唐演和谢寅走的是小路,从来都没有被人踏足的地界光是生长出来的杂草都已经有马背那么高,从大周出发,随着天气的缘故从湿润走至叶面打霜。
冬日来的要比预想中更快一点,当两人差不多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天气已经完全冷了下来,相对比唐演来说,谢寅要显得更是怕冷一些,他身上总是裹着比粽子还要多的衣服,偶尔想要拥抱的时候都会被这些厚实的衣服拦住身体。
最后他们放弃了肌肤相贴的拥抱,索性只是将嵌满绒毛的靴子深深踩进松软的雪碎当中,在刚刚开始落雪的时候寻找到较为空旷的地方躺下,放马匹在草场安静地寻找粮食吃,而他们两人则是背靠黄土,面朝蓝天,看云慢慢悠悠从头顶飘过。
原本唐演在京都里面的时候还在想,也许他们失败了,也不会影响什么。
前世里他独自走过无数地方的记忆早就已经开始模糊了,那些被更改过的人生好像在一点点的失踪,这让他对这世界的感受也开始逐渐失踪了。
可现在和谢寅待在一起,唐演却觉得那些失去的时间似乎是又回来了,他看见了前世一个人四处行商时忽略的风景。
虽说现在是在和谢寅一起赶路,可唐演却有了更多可以分享的事情,他分享自己前世时的所见所闻,解释每一个谢寅不曾理解的新奇物品,而出了大周,在路过一些已经废弃的战壕时,谢寅也会和唐演说早年他和父母在沙场上的事迹。
他们就像是天生的一对,在彼此理解或不理解的领域当中互相填补自己的空缺。
接近大半月的时间过去,眼见他们快马加鞭,总算是明日正午就可以抵达在书信中与吴晗青约定好的地点,他们今夜找了个路边废弃的农舍歇脚。
这农舍应当也是草原上的百姓为了远行的人能够歇脚,不过入冬以后来往的人少了,这地方也就自然而然废弃。
虽说什么都没有,可好歹不至于夜晚睡觉的时候漏风。
唐演从外抱来一些白天时候他们两人在路边收集的干草,再用打火石点燃过后,两人便就着燃烧的火堆歇息了下来。
火堆中的火焰噼里啪啦地跳跃着,这接近一个月的旅行总算要在明天画上句号,唐演用树枝戳了戳柴火之间留出空隙。
“等到明天碰面,之后的事情就要听天由命了。”唐演趴在自己的膝盖上,侧头看着身边的谢寅:“早些时间我还在想,如果大周真的就不复存在了,我们两个还待在一起就是最好的了。”
谢寅安静听着唐演的话,在唐演话音落下的时候,他才是低低地“嗯”了声算是应答,“你去哪,我就去哪。”
听着谢寅这恍若是告白一般的话语,唐演原本上扬的嘴角却是在谢寅看不见的地方缓缓垂落下来,他回想到当日玄太后对自己说的话:一旦这世界拨回正轨,那么当初谢寅为自己换命的事情也会重启,届时迎接自己的只会是死亡。
大概是始终没有得到唐演的回答,谢寅转过身来,抬手捏住了唐演的后脖颈。
对方指尖冰冰凉凉的温度让唐演没有忍住打了个哆嗦,脸上那些沉重的表情便也就不自觉地破了功,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再是有些嗔怪地瞪了眼身边的谢寅。
“没关系,我们会成功的。”谢寅安抚地凑过来吻了吻唐演的脸颊。
唐演这才知道也许对方是把自己那些难过的表情误认为是担心明天会失败,在一阵失语过后,唐演索性将计就计,回揽住谢寅的肩膀,再在他的脸颊上也落下轻轻一吻。
“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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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事,唐演和谢寅总算是赶在了正午的时候与吴晗青等人会和,比他们更早抵达的是焦燕和扶图鲁。
当年吴晗青在唐家人的帮助下掩人耳目,这才算是躲过了彼时玄家人对他们的追杀,现在吴家在边境有战功,吴晗青更是在军营中摸爬打滚出了些许身份地位来,如今带领这一小只队伍的领头人,便就是他。
一晃多年没见,吴晗青早就已经褪去了当年那些毛头小子的劲儿,经历过的事情多了,浑身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才走近,唐演就听见吴晗青和焦燕似乎正在争吵什么。
“你是一个女子!不说长其他是否能够成功,你可知道如果你真正被他们控制住了,你如何才能逃出来,你又知不知道如果我们救人不及时,你到底会遇上什么事情!”